第23章
  应小澄怏怏不乐地问:阿姨,柏浔在家吗?
  他在。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应小澄怔在原地,真的吗?
  阿姨笑着点头,稍等,我进去问问你能不能进来。
  只打开一点的铁门又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阿姨走回来,把铁门打开,请进吧。
  1-12号应小澄来过很多次,但这是他第一次走进铁门,看到铁门后是什么样的。
  那扇总是阿姨来开的铁门后面是一个不大的花园,种了很多植物,簇拥着不多见的红砖洋楼。
  应小澄走到玄关就看见一个人,皮肤很白,个子很高的男生。
  和那张海报上一样,已经十八岁的柏浔五官长开了。他从小就漂亮,大了也只是变得更漂亮,眼神冰冷地站在那,在应小澄眼中只是放大版的路心。
  所有的失望和伤心烟消云散,应小澄回过神,心脏都快高兴炸了,他有好多话想跟柏浔说,但现在最想说的只有一句,他想说我来找你了。
  可柏浔也有话说,还赶在他开口前。
  嫌少?
  应小澄一怔。
  柏浔冰冷直视他,你要多少?
  就像一盆冷水浇头,久别重逢的喜悦被这两个问题浇灭一半。
  应小澄收起笑脸,眉头微皱,我来西山找你,不是来跟你要钱,我是来兑现跟你的承诺。
  把儿时的一句话放在心上,长大后翻山越岭地找来,这世上一定有这样的人,也一定不多。刚好应小澄就是这样的人。
  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去找你,我一定来。应小澄站在玄关没有进去,迎着柏浔冷冷的目光,他想至少先把想说的话都说完。
  心心我特别想你,看到你好好长大了我特别高兴。西山我是因为你才来的,但真的不是来跟你要钱,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应小澄拿出那张20万的银行卡,我不要钱,这个还给你。
  柏浔没有看那张银行卡,收着,以后不要再来。
  应小澄无措地捏紧银行卡,为什么?
  我不常在这,也没有心情应付你,说完了就出去吧。
  期待了七年的见面,不过五分钟就结束了,哪怕是应小澄也被打击得够呛。
  从铁门出来,他坐在路边没走,头顶的悬铃木被风吹得哗哗响。
  这是一条行人极少的路,应小澄坐在那里,像迷路的人。没有人出来看他一眼,关心他一句。
  就那样过了很长时间,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他面前,车上的人没有下来。
  过了一会儿,身后响起开门声。应小澄回头看,见换了身衣服的柏浔走出来。
  柏浔和他对视一眼,径直上了后座车门。车子开走了。
  还真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不常在这里。
  -
  应小澄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心心念念要去悬铃木。那张20万的银行卡还在他宿舍的抽屉里,变成他和18岁的柏浔唯一的交集。
  秋天来了,路边的叶子发黄,风一吹,扑簌簌地往下落。
  应小澄效力的西山田径队,在天气变得更凉之前,组织了一场秋游爬山看枫叶的活动。去的不远,当天来回。
  那是应小澄第一次跟那么多人出去玩,他很开心,拍了很多照片,还捡了一书包的枫叶。
  回到训练基地,食堂做了鸡腿,他打了八个,许青山叫他鸡腿王子。
  他没有故意淡忘那天的事,只是现在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他有自己的生活,柏浔也有柏浔的生活。
  既然柏浔认为他的出现是一种打扰,那他是不应该再去的。
  应小澄每天严格训练,要在下一场比赛上跑得更快。
  就在他全身心投入进训练当中,经常上网冲浪的许青山抓着手机跑来找他。
  小澄,我记得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是叫柏浔没错吧?
  应小澄刚做完一组练习,抓起毛巾擦汗,没错,怎么啦?
  我看到关于他的新闻,他退出西山交响乐团了,以后都不会再演奏。许青山表情严肃,将手机屏幕放到应小澄面前。
  新闻稿很长,有很多柏浔在台上演奏的照片,他是西山交响乐团成立以来最年轻的小提琴手,将来也完全有可能成为最年轻的首席小提琴手。
  但现在这光明的未来已经破灭,柏浔因伤无法再演奏,已经正式退出西山交响乐团。
  应小澄抓着许青山的手机,把这条新闻稿从头到尾读了好几遍,字他都懂,可他看不明白。
  他把手机还给许青山,担心得眉头紧锁,我上次见他,他明明好好的。
  许青山叹气,这些写新闻的也没说他到底怎么了,就说他有伤,伤哪也没说,我估计伤手上了吧。毕竟拉琴的,手老重要了。
  应小澄越想心越慌。
  伤哪了?疼不疼啊?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你现在去啊?
  许青山没拉住人,转眼应小澄已经跑远了。
  第14章
  柏建林退休前的职位不低,人脉还在,每天想见他的人还和从前一样多。到了秋天最适合爬山的季节,他的老朋友会来找他一起出门。他不在,那盖来养老的房子也不会有人在,柏浔会回悬铃木的房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