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没什么你这个样子?晚上食堂有鸡腿,我看你才打了一个。许青山说:之前你哪次不是五个起?
  应小澄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地说:没限量呀,阿姨说的,能吃几个打几个,不要浪费就好了。
  许青山叹气,我不是在跟你说鸡腿。
  我知道,你想和我说心心的事。
  那你说不说?
  应小澄沉默片刻,起身从抽屉里找出一张银行卡,拿给许青山。
  你给我银行卡干吗?
  不是给你,这是心心给我的。
  许青山哦一声,里面有钱吗?
  有,20万。
  我靠!许青山从床上弹起来,他干吗给你那么多钱?
  应小澄拿回银行卡,不知道,反正我要还给他。
  咋了?
  没咋了,我来西山找他,不是跟他要钱的。应小澄慢慢用手指摸银行卡,我来找他,是因为我答应过他,我一定会去找他。他误会了,没有关系,我再去找他说说清楚就好了。
  许青山坐回床上,你都想好怎么办了,干吗还心情不好?
  因为现在我还没有去找他说清楚。应小澄发愁地捧着脸,我不想他误会,一秒钟都不想。
  第13章
  阳光充足的房间里,柏浔躺在一张小床上,臂部至手掌扎满银针。
  针灸疗法治愈不了正中神经损伤,比起实际作用,对柏建林的心理作用要更大。
  从症状出现至今,已经半年了。柏浔的手伤已然陷入困境,连他本人都已经接受这个结果,但柏建林不认这个命。
  时间到了,医师走进来收走银针。他没有跟柏浔说什么,走到房间外和一个穿灰衣的老者说话。
  柏浔默默穿好衣服,从另外的门出去。
  这里是一个像四合院一样的建筑,五年前才修建好,柏建林退休后搬到这里。
  比起悬铃木那幢洋楼,柏浔住在这里的时间要更多。
  大概人老了就需要陪伴,从设计图纸就开始干预的人,真住进来又嫌房子太大,常要把柏浔接过来。
  穿过吊着四五个鸟笼的回廊,柏浔坐在茶室里。
  过了一会儿,柏建林走进来,坐到另一个座位上,开始烧水烹茶。
  柏浔不喜欢喝茶,面前只是一杯水。他拿起桌上看到一半的书,抽出书签就这么看起来。
  他和柏建林长得一点也不像,但性情几乎一模一样。那种谁也不放心上的冷漠,亲父子都没有这么像的。
  水烧开了,柏建林给自己沏茶。他不准备跟柏浔聊点什么,只是喝茶,再抬眼看看柏浔看书的脸。
  柏浔长得不像他,也不怎么像他短命的儿子,要更像同样短命的儿媳,尤其眉眼和头发。
  对于双亲,柏浔没有什么记忆,因为在他记事前父母就因车祸过世了。伤势极重,是当场死亡,那个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也死了。
  柏浔记事起,身边的亲人就只有爷爷。
  但柏建林的工作有些特殊,在他退休以前,柏浔并不能经常看见他。即使见了,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那时主要照顾柏浔的是一个保姆,把柏浔弄丢的也是那个保姆。
  那天发生了什么,柏浔已经记不清了。怎么到西北的,记忆也很模糊。
  已经十一年了,他们从来不提那件事。
  柏建林慢慢喝了口热茶,看柏浔翻书页的样子,缓缓说:之前那个村子,有人来找你了。
  柏浔没有反应。
  是你留字条那个孩子吧,怎么不见见?
  当年的柏浔在离开西北前,一共做了两件不符他性格的反常事。一件是他给姓路那对夫妇说情,另一件是他留了张字条给一个叫应小澄的孩子。字条写的还是悬铃木那个地址。
  柏建林记得很清楚,应小澄一出现他就想起来了。
  柏浔慢慢翻过一页书,我为什么要见?
  少年人声音低沉,声线平稳,像某种低音弦乐器,就是薄情的口吻听得人心凉。
  不见你给人留字条。
  柏浔又不说话了。
  如果是七年前那个留字条的柏浔,应该会见一见。但现在只有七年后的柏浔,不觉得见面有意义。只是既然真找来了,比起浪费时间叙旧,不如给对方需要的,也算皆大欢喜。
  柏浔懒得跟柏建林说这些,拿着书走出茶室。
  -
  应小澄收着那张20万的银行卡,就像猴子抱着不能吃的金桃,只觉得苦恼,不觉得欢喜。
  雪上加霜的是,在他找机会出去把卡还给柏浔前,为了参加u系列田径联赛,他跟队暂时离开了西山。这一走就是好几天才回来。
  按惯例赛后是休息时间,许青山这些家在本地的运动员都打了申请回家。应小澄也离开训练基地,带着那张银行卡去悬铃木找人。
  他已经失望太多次,一次又一次的期待落空,去的路上他自己都不觉得能有那么好的运气,正好碰见柏浔在家。只是除了一次次去找,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1-12号又响起门铃声,出来开门的还是那个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