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太子一边向龚府走,一边满不在乎问道:“姜钦差,虞大人,可有此事?”
  官兵在此,刚刚跟龚府侍卫的冲突中,两方还有人受了伤,这是抵赖不得的。
  姜彬老老实实回道:“确有此事。”
  太子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姜彬:“既是没来由的胡言乱语,姜钦差有什么不明之处,直接过问龚知府便可,何至于大动干戈?”
  姜彬强调道:“不是没来由的胡言乱语,皆是底下盐官的证词。”
  太子双眼一眯:“证词何在?”
  姜彬看了虞安歌一眼,虞安歌将临摹下来的证词交到太子手上。
  太子一眼便看出这是临摹所得:“原证词何在?”
  虞安歌道:“回禀太子,原证词已被下官收存起来,只待在龚府中找到相关物证,便可递交圣上。”
  太子嗤笑一声:“既然如此,便是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了?”
  虞安歌沉默,龚知府掌管一州事务,若非拿到确凿的证据,仅凭那些盐官一面之词,再有太子作保,只怕难以定罪。
  太子又看向姜彬:“虞大人初入朝堂,不懂查案也就罢了,怎么姜钦差也放任她如此?几个盐官空口白牙,你就搜查一州知府府邸,若朝野上下都这么办事,岂不乱了套了。”
  姜彬道:“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太子轻笑一声:“既如此,等本宫休息好了,亲自提审那些盐官。”
  有了这句话,龚知府大松了一口气,伸手对太子示意:“太子殿下,请入府歇息吧。”
  太子走了几步,忽然问道:“虞大人和姜钦差在哪里落脚?”
  姜彬道:“回殿下,下官租赁了一个二进的府邸。”
  虞安歌道:“下官暂居向府。”
  龚知府及时道:“两位大人虽分居两处,可日常的交往沟通,可是不受阻碍。”
  龚知府即便不说,太子也明白姜彬已跟虞安歌勾连在一起,准备一起整治江南盐政。
  太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一群人进了龚府。
  正如龚知府所说,龚府的确为太子准备了丰厚的接风宴。
  整个宴席,歌女伶人彩袖飘飘,丝竹乱耳,但虞安歌和姜彬的脸色很差。
  龚知府身后有太子坐镇,自是大松了一口气。
  太子面无表情,眼睛盯着场上的舞蹈,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虞安歌。
  从盛京赶往江南的路上,他已经收到了龚知府雪花一样的信,掌握了江南现在的情况。
  虞安歌才来江南几个月,就把江南搅得天翻地覆,随着几个盐商被抄家下狱,其他盐商纷纷脱手囤积的盐,只是过了个年而已,江南盐价就从五六百文一斗,跌到了一二百文一斗。
  另有向家新出的海藻盐,据说可以预防瘿疾,又因为价格低廉,迅速风靡江南。
  这也就罢了,虞安歌借着钦差的威势,抓捕了十几个盐官,整个江南盐政官场人人自危,若非他及时赶来,只怕龚知府都要被牵连。
  太子想过虞安歌来江南,会给他带来大麻烦,但没想到龚知府之流这般无用,这才多久,就让他不得不千里迢迢赶来。
  一顿饭味同嚼蜡的吃完,姜彬和虞安歌一前一后告辞。
  留下杯盘狼藉,冷清一片。
  龚知府小心翼翼上前道:“太子殿下救我。”
  太子手中转动着酒杯,骂了一声:“蠢货。”
  龚知府道:“非是下官蠢钝,实在是虞大人她做事不讲章法,现在又有姜钦差当靠山,更是霸道狠厉,令人难以招架。”
  有的话龚知府没说,只要做过的事,就不会天衣无缝。
  每年白纷纷的银子从百姓手中流到盐商手里,再从盐商手里流到个个盐官手里,盐官再上交给他,他再大批大批送往盛京。
  这一条漫长的白银链子,只要有心就能查到。
  从前查不到,只是历任巡盐御史要么与他们同流合污,要么畏惧大皇子,视若无睹。
  人在官场,处处都要钱,不取利于民怎么办呢?
  太子放下酒杯,问道:“你将虞安和来江南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都给我交代了。”
  第222章 我请郭大人看一出好戏
  虞安歌的到来,让江南盐官官场人人自危,龚知府自然将她调查了个清楚。
  他说得口干舌燥,最终太子提取了几个信息。
  “崇义县的沈至青”,“江台楼的琴师”,“忽然出现的女人”。
  太子细细咂摸着这几个人,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
  龚知府道:“崇义县的沈至青因渎职被下了狱,钦差大人还没为其定刑,江台楼的琴师,据向府下人说,是虞大人的旧年好友,至于虞大人院里忽然出现的女人,除了虞大人和她身边的侍从,就没人再见过了,神秘得很。”
  太子指节轻轻敲着桌面。
  旧年好友?
  虞安和七岁之前在盛京虞府,七岁之后在望春城,她哪儿来的江南的旧年好友?
  还有那个忽然出现的女人,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被她藏得这么严实,就连向府的下人都没见过?
  太子一时想不明白。
  龚知府试探问道:“太子殿下,牢狱里被扣押的那些盐官可如何是好?”
  太子眼底浮现出几分厌恶:“连嘴都管不住的人,要他们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