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湖面的月光被剪碎。
  原本被越之恒当做结界的器魂,探头来看情况,想要救主人。见到越之恒的脸色,发现情况不妙,悄悄躲了回去。
  湛云葳还不明白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就听见头上那人冰冷冷开口。
  “越某陪湛小姐,清醒清醒。”
  她听见他的自称,在水里打了个颤。
  赧然
  她隐约也知道认错了人, 听他平静却淡漠的语气,莫名生出一丝怯意来。
  白色灵蝶的气息还在吸引她,面前这人却不似先前那般迁就她。
  她抱住他, 试图安抚这只愠怒的“白色灵蝶”,不知该怎么做,下意识用唇去碰他的喉结。
  别生气。
  他面色冷漠捂住她的嘴, 道:“越某说过了, 并非你裴师兄。”
  旋即抱住他的胳膊,也被他扯下来。
  没了支撑, 她直直往水下沉。湛云葳如今连认人都做不到,哪里还记得凫水。
  她睁着眼, 想要抓住什么。
  眼前除了漾开的湖水,就只有与她雪色衣衫交织的墨袍。她脑海里懵懵懂懂,白皙的手指从那片墨色中穿行而过。
  不经意间, 发现琉璃剑似乎还在。
  欸?
  她晕沉地想,这人又不是裴师兄,他自称越某,可是明明……
  “湛云葳!”
  她几乎被面前的人拎着领子从水中提出来。
  湖水由她被打湿的长发,顺着她长睫,下巴,重新流入身下。这人将她拎到身前,笑了一声。
  没有温情,透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眨了眨眼, 呼吸急促, 身体里就像被堵着岩浆, 再找不到出口,要死在这样的难受之中。
  她委屈又愤怒地睁着一双栗色眼睛, 试图看清面前这人。出尔反尔的小人!
  他却似比她还要冷怒,迎面就是五张定身符纸,围着她的脑袋贴了一圈。
  她眼前被符咒挡住,再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越之恒看了一眼画舫上躲着看热闹的器魂,冷道:“滚过来!”
  器魂轻飘飘飞过来,将水中的湛云葳托举起,送到岸边。
  越之恒垂眸,月光倾泄而下,湖面如明镜,令他在里面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映。
  同样的狼狈,又能比湛云葳好到哪儿去?
  *
  哑女没想到这个点越之恒会来自己院子。
  看清他怀中抱着、被贴了五张定身符的湛云葳时,她面色变了变,连忙迎上去。
  哑女慌张不已,轻轻揭开一张符纸,对上弟妹泪盈盈的眼,心疼焦急坏了。
  ——她怎么了?
  越之恒垂眸看了眼。
  “阿姐,我需要你一些血。”
  哑女知道他这是要救湛云葳,忙不迭点头。
  越之恒将湛云葳放下来时,哑女已经取了碗和刀来,开始放血。
  到第二碗结束时,她还要毫不犹豫放第三碗,越之恒低声说:“够了。”
  那碗中的血液,分明是邪祟的紫色血。
  哑女担忧地看了眼湛云葳,越之恒说:“你先去外面等等。”
  他拿出紫阙莲灯,莲灯循着血腥气,以血作灯油,半晌幽幽亮起。
  越之恒将紫阙莲灯放到湛云葳身边,灯中涌出雾气,将她笼罩,她眼中痛苦之色终于平息不少。
  哑女在外面来回渡步,好半晌等到越之恒出来,她往屋里看,越之恒说:“暂且没事了。”
  ——发生了何事?为什么要用五张定身符贴弟妹。
  就算她没法修行,也明白要控制谁,一张符咒就够了。
  “……”越之恒没法和她解释,神色冷漠。
  哑女见问不出什么,又惦念着湛云葳那一身皱巴巴、像是从水里捞起来又被烘干的衣裳,走进内屋,想给湛云葳换一身舒适点的寝衣。
  哑女的屋子虽小,也有些年头,可她手脚勤快,时不时去后山采-花朵装点,很是温馨。
  湛云葳前两日给她新做的寝衣,刚好派上了用场。
  湛云葳身上的素雪芙蓉百水裙,已经皱巴得不像话,哑女见她乖巧地躺着,睡了过去。
  她怜惜地将湛云葳脸颊旁的头发拨开,又动手给她换衣裳。
  外袍解开,之后便是内杉。
  芙蓉花挪开,哑女猝不及防看见雪白上盛开的点点红蕊印记。
  她幼时在地宫中,后来随着越之恒找回越家,这些年自己一个人生活,偶尔在府中也撞见过几回隐私,没有一处环境是干净纯粹的,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她在心里埋怨了一声阿弟,待到换亵裤时,看见弟妹又细又长的腿上,内侧也有密布的红痕时,她脸色已经红得不像话。
  哑女没好气地出来,看见月下越之恒盯着那莲灯,神色漠然。
  她比划着:你以后,不要这么没轻没重。
  越之恒反应过来哑女在说什么,顿了顿。他其实并不出格,甚至非常克制,但御灵师天生就是一群娇贵的脆皮,这种事也不好和哑女解释,只得冷淡应道:“嗯。”
  总归也没以后。
  离天亮还有一会儿,越之恒要回王朝的彻天府当值,更麻烦的是,三皇子昨夜死了……
  <a href="https:///zuozhe/tengluoweizhi/">藤萝为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