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弥漫在口腔中,又逐渐蔓延到心脏。
  昏暗的路灯高高悬在头顶,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雪,不知何时洋洋洒洒飘落大地。
  细碎的雪花落在肩膀、头顶,秦陵无心躲避这突如其来的雪,任它飘落,在身上留下来过的痕迹。
  可惜雪不懂人的宽容,只是肆意而张狂地落下。
  一把伞出现,挡住了雪花的侵袭。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秦陵的肩膀,为他轻轻拂去肩上的落雪。
  “秦哥。”
  秦陵恍惚之中好似听到有人这样叫他,一如既往,好似仍在昨天。
  “是我。”
  “我回来了。”
  许是感受到秦陵内心的震颤,站在身后的男人伸手缓缓拥抱住了眼前的人。
  “…你回来了。”
  秦陵的嘴巴开开合合,几年的思念兜兜转转化作简单的四个字。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唐祭将头从身后埋进秦陵的脖颈,嘴唇紧紧贴在衣物上,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秦陵不敢问。
  他怕这只是自己所幻想出来的一场美梦,像泡沫一般,虚幻而易碎。
  唐祭也没有等秦陵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
  “还记得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你告诉我的吗?”
  那是唐祭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生日。
  ‘许了愿就会实现吗?’
  ‘一定会的。’
  我在十八岁那天许下的愿望是:
  「我要永远和秦陵在一起。」
  ——那是你赋予我的希望与奇迹。
  *
  又是一年除夕夜。
  窗外的爆竹噼里啪啦地响起,震得人耳朵发疼。
  芝芝穿着一身红色毛呢连衣裙,头上带着喜庆的红色毛线帽,头顶垂下来两个毛茸茸的小球球,让人忍不住捏一捏。
  衣着喜庆的几人在小屋内各自忙碌着。
  阮和玉和梁白英在厨房烧制好菜,锅铲与锅底碰撞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中响起。
  “诶诶诶——歪了、歪了!”
  伴着锅碗瓢盆的声音的是荣新泽咋咋呼呼的喊声。
  作为布置整理房间的一员,荣新泽对此抱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拉着“得力助手”的林奕栩,荣新泽全身心地投入到布置之中。
  “呃…你确定要这样摆?”
  林奕栩好歹之前是个大少爷,对于摆件还是颇有几分研究。
  看着眼前堪称“抽象派”大师的作品,林奕栩不由地抽抽嘴角。
  “奕栩哥,你看这色彩搭配!这位置安排!多好啊——”
  荣新泽挺起胸膛,非常自信。
  “之前我这样摆,队长都夸我!”
  一旁坐在沙发上剪窗花的芝芝扶住额头。
  其实是队长实在是被你磨得不耐烦了吧。
  荣新泽突然提到队长,让气氛一时有些冷凝。
  “…队长他…今年也不和我们一起过年吗?”
  自末世结束之后,亲人都已离世的几人就相约一起过年。
  芝芝放下手中的剪刀,默默看向手中精致的窗花,语气有些失落。
  “唉,队长真不够意思——”
  荣新泽往往是打破沉默的那一个。
  “自己一个人环游世界,平时就寄几张风景照片给我们,都没时间陪我们了!”
  荣新泽语气中故意带着怨妇似的语气,对着林奕栩眨眨眼睛。
  “奕栩哥,我来考考你,你说这种行为叫什么?”
  林奕栩接收到荣新泽的信号,反应迅速,笑着打趣道:
  “这叫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作思考状。
  “要不我俩去撬一辆秦队的车试试?”
  林奕栩搓着手,一手将别在衣领的墨镜架在鼻梁上,跃跃欲试。
  “好久没撬过了,感觉手生疏了不少。”
  “我看你是好久没挨打了,头铁了不少。”
  梁白英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恰好听到林奕栩的“大声密谋”。
  “我可没挨过打,挨打的是新泽,对吧?”
  林奕栩笑眯眯地用手肘碰了碰荣新泽。
  荣新泽又想起了被白英姐拳头支配的恐惧。
  谁让每次一被发现,林奕栩跑得那叫一个快,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被丧尸追。
  就算知道是他唆使并伙同荣欣泽干的,秦陵也从来没有正面抓获过林奕栩。
  但每次荣新泽被抓,也没少卖过这位“队友”。
  荣新泽做各种事被抓,已经相当有经验了。
  他们秦队面冷心热,稍微服个软,真挚地道个歉,说几句好话就不再追究了。
  真正可怕的是那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女人——梁白英。
  她是个护短的性子,既然敢撬咱们队长的车,那哪天不就敢篡队长的位?
  这不得好好教训教训“熊孩子”?
  荣新泽因此没少被梁白英的“正义铁拳”所制裁。
  被荣新泽和林奕栩这么一打岔,刚刚升起的悲伤的氛围瞬间消散。
  几人一齐嬉笑打闹着,将曾经的点点滴滴拼凑在一起,汇聚成永难忘怀的回忆。
  *
  “扣、扣——”
  门被敲响了。
  “来了!”荣新泽被安排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