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个房间有两张床,你这几天就住那吧,”刘院长对春宴说,“如果一个星期内你能管得住他,我就让你留下来。”
  接着刘院长把孤儿院的情况跟春宴大概讲了一下,说起那清一色的光头,刘院长解释道:
  “一来嘛省钱,不用给他们买洗发水;二来嘛省事。孤儿院还有些年龄小的,洗个头经常把衣服打湿,我得帮他们洗头又帮他们洗衣服,麻烦死了,就干脆给他们剃个光头,就那小孩不肯,非要跟我对着干。”
  春宴懂了,这小孩大概是个颜控。
  聊完之后,春宴拖着行李箱走到房间门口,发现小孩把房门反锁了,春宴翻窗进去了,刚一落地,就听到一声略带沙哑的、警觉的童音:
  “谁?”
  春宴循声望去,看到小孩窝在被子里,双颊红晕,看着有些不正常,他走过去伸手贴在小孩的额头上。
  很烫。
  得知小孩发烧了,刘院长跑到房间里大骂:“谁叫你大冬天的光脚躲到树上,这下生病了吧?你要是听话把头发剃了,哪会有这么多事?”
  小孩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了,但吐字仍旧干脆利落:
  “不!”
  刘院长嘿了一声,春宴适时地岔开了话题:“院长,这附近有医院吗?”
  刘院长道:“孤儿院的小孩哪那么娇气?再说了,咱也没那闲钱,熬点中药给他喝就行了!”
  春宴在厨房里一边熬着中药一边想:小孩果然最麻烦,但他现在走投无路了,如果不能留在孤儿院,他只能流落街头了。
  但问题来了:他该如何在一个星期内让那小孩乖乖听话呢?
  药熬好了,春宴刚端到房门口就看到里面好大的阵仗。
  小孩仰面躺在床上,被四个年龄稍大的小孩分别按住双手双脚,但因为他挣扎得过于厉害,四个小孩有些按不住了。
  见春宴端着药进来,站在床边的刘院长一只手接过春宴手中的药,另一只手托起小孩后脑勺,眼看就要强行灌进小孩嘴里,春宴看到小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但就是不吭声,还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等等。”
  春宴伸手挡住了那碗药。
  手心贴着药碗,烫得他皱了下眉。
  春宴看了一眼药碗,还冒着热气:“这药刚熬出来,就这么灌给他喝吗?”
  “不然呢?”刘院长说,“我忙得很,哪有闲功夫等药凉?但我要是离开吧,万一小孩嫌药苦偷偷把药倒了然后谎称自己喝了怎么办?小孩病不好还不得我来照顾?所以得快点喂完药,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呢。”
  “现在不是有我么?”春宴对刘院长笑道,“就把他交给我吧,我会让他乖乖喝药的。”
  刘院长想起她和春宴一个星期的赌约,于是把药碗搁在床头柜上,临走之前有点不放心,又对春宴说:
  “这小兔崽子喝药就从来没乖过,要实在不行,那就还是老办法,叫几个年龄大点的小孩一起帮忙按住,把药灌进去就行。”
  小孩听到她这番话,眼神瞬间变了,跟只小恶犬似的,眼看就要掀开被子蹿出去咬刘院长,被春宴伸手拦住,重新按回被窝里。
  小孩直直盯着春宴,眼眶气得通红。
  春宴把房门关上,又走回床边,居高临下地对小孩说:“她是孤儿院院长,你咬伤她只会让你在这里过得更惨,你想这样吗?”
  小孩的胸脯还在剧烈起伏,他紧咬着嘴唇不吭声。
  “刚才听到了吧?我跟刘院长保证了会让你乖乖喝药。”
  一听到这话,小孩恶狠狠地盯着春宴。
  春宴不以为意,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像刚才这种大阵仗太浪费精力了,我还是希望你乖一点自己主动喝。在这之前,先说说看,你为什么不肯喝药?”
  小孩紧抿着嘴巴不肯说话。
  “不说是吗?给你三秒钟,不说我去找剪刀了。三、二……”
  小孩皱眉,在他即将喊一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吐出一个字:
  “烫。”
  想必以前刘院长那种强灌的方式让小孩有心理阴影了。
  春宴了然地点点头:“那就等会儿再喝。”
  等药凉得差不多的时候,春宴又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盒巧克力。
  “吃药了。”
  “不……”
  趁小孩张嘴说话时,春宴剥了一颗巧克力塞进他嘴里。
  小孩措不及防,下意识含了一下嘴巴里的东西,顿时感觉到甜丝丝的,巧克力和榛果的香气弥漫在口腔里。
  春宴问他:“好吃吗?”
  小孩不回答,但口嫌体正直,跟只小松鼠似的不停地嚼动着,嚼完了,眼睛一会儿看天花板,一会儿又忍不住瞟春宴手上的那盒巧克力。
  春宴轻笑一声,对他说:“我给你十颗巧克力,你把这碗药喝了,这个交易同意吗?”
  小孩眼神飘忽了几下,眨了下眼,就当同意了。
  春宴给了他十颗巧克力,小孩小心翼翼地拨开一颗,咬了一小口,好甜!
  喝一口药,咬一小口巧克力,最后药喝完了,巧克力还剩了不少。
  小孩数了数,整整剩了五颗!
  他舍不得吃,就藏宝贝一样藏在了枕头底下。
  春宴又给他一颗:“一颗巧克力,回答我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