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并被师父撵去了最偏僻的柴房入住。
  凤曲连夜带着铜镜滚了,哀哀戚戚等到半夜,罪魁祸首终于在他身体里转醒:「看来,我真的是个死人了。」
  托你的福,我也差点被师父削死。
  「不用谢,我应该的。」
  「今后就好好相处吧,凤曲。」惹祸包心安理得地做出了决定。
  凤曲:
  凤曲:死去吧你。
  -
  言而总之,凤曲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来路不明的舍友。
  和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他不同,阿珉虽也自称凤曲,可性格冷漠疏离,剑法更是远超凤曲想象的精湛。
  也因为阿珉的出现,长期位居首徒却技不如人,正是心虚不已的凤曲终于找回了一点自信。
  他的剑法很烂。
  但他的身体里住着阿珉。
  只要有阿珉在,他就是众望所归的首徒。
  凤曲小心翼翼地揣着这个秘密,抱着铜镜,与之约法三章:
  第一,我有生命危险时你不能坐视不理。我的身体就是你的身体。
  「叫哥。」
  第二,我不吃芹菜,不准用我身体吃芹菜。
  「叫哥。」
  第三,不准趁我不在欺负我的师弟师妹,尤其是二师弟,你上次把他揍得躺了半个月都不见好!
  「叫哥。」
  铜镜里的阿珉神色疲倦,他的精力比凤曲要缺,因此很容易陷入沉睡。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坚定地重申:「叫哥。」
  凤曲也坚定地把铜镜按倒:滚蛋。
  自此,其乐融融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
  个屁啊!!!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答应这么危险的事啊!!!
  眼见着江容忙前忙后帮他收拾行李的背影,凤曲整个人瘫倒在床,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还是江容一如往常地聒噪:师兄,你准备从哪里登陆啊?我听说这次武林大比可隆重了,好多高人都要出山,当然,他们肯定都不是你的对手,师兄才是最厉害的
  嗯?凤曲迷迷糊糊问,登陆有什么区别?要出山的又是哪些人?
  江容一脸见鬼:你都没有打听?
  凤曲盘腿坐好:洗耳恭听。
  师兄。江容无奈地叠好衣物,没有急着给他介绍海内地理,而是低头唠叨,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身体。这些衣裳我帮你分了冬夏两季和春秋季的,但你才十七岁,还会长高,衣食住行千万别省,该置办的都别小气。
  凤曲看了看他叠好的衣服:这是我的吗?好几件我都没见过。
  到了海内,就要少穿且去岛的校服,省得惹人注目。有些常服是我娘留给我今后穿的,也都是新的。若是不合身,或者师兄嫌弃的话,直接丢了就好。
  凤曲赶紧摇头:这么漂亮,我会爱惜的。
  江容幼年丧父,八岁来到且去岛。而他母亲撑着病躯为江容制了此后十年的衣装,很快也撒手人寰。
  这些旧事距今已有六七年,凤曲一手把江容带大,自然知道这些衣服对江容意义非凡。
  江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有话要说,但刚刚抬眼和他对视,又猛地低下了头。
  凤曲不明所以,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很快就会输了比赛回家的。
  不准输!江容破涕为笑,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笨蛋师兄,我们难得可以靠你一次,你不争气可不行!
  凤曲疼得龇牙咧嘴,但见师弟总算笑了,心情也随之舒畅:我尽力吧。
  虽然他本意真的万分不愿卷进那样风波诡谲的江湖。
  但为了师父的蛊、为了且去岛的前途,为了相信着他的所有人
  凤曲在心里小声叫:阿珉?你醒了吗?
  「什么事?」
  你的剑法,在海内能排第几?
  「」
  阿珉慢悠悠道:「在我那个时代,我是剑客中的第一。」
  -
  且去岛首徒,倾凤曲,是个废物。
  但他的舍友是个天才。
  凤曲挺起胸脯,气沉丹田,一声爷是天才的欢呼含而未出,化作脉脉情深的视线,逡巡在铜镜里那张冷漠的俊脸上。
  凤曲:我快爱上自己了。
  阿珉:「早该如此。」
  哼哼,自恋的家伙。
  当然,他说的是阿珉,和自己无关。
  -
  翌日清晨,凤曲怀抱铜镜,身后拥着两百余名踏歌送行的同门。
  这一路,直送到了泊船岸边。
  据说倾五岳也想亲自来送,但被常神医一巴掌摁倒在床,背上的银针又多了一片。
  不来也好,省得丢人。
  江容昨晚哭肿了眼,今早一直低着脑袋。
  和他一样眼圈通红的师弟师妹也不在少数,一个个看着凤曲,又是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虽说凤曲早几年实在没有身为大师兄的气派,但终归是朝夕相处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