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操嘴边的脏话还没骂出来,洛凡就呜呜地再说不出话。
  月光微茫,一个模糊的黑影压盖而下,瞬间攫住了他的唇舌。他被一种无法抵抗的力量重重地压住,一只冰冷的手掌正肆无忌惮地滑过他赤|裸的脊背,温柔地往他臀|缝里伸。
  洛凡脑中一片空白。黑暗里,那柔软的唇带着丝丝甜意。
  可耳畔的男声却如冰似刃,凌厉中竟还带着难掩的愤怒。
  洛凡,你就这么饥渴吗?
  第二章
  灼灼暖阳,洛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他恍惚着怔愣了半晌,直到翻身时,屁股沾到了床。
  不是春梦。
  疼痛从他身下、腰间骤然蔓延至全身,洛凡哑着嗓子,破碎地低吼出声。
  太他妈疼了,他只觉得身体好似被个卡车碾压了好几遍。空气里弥散着怪异的味道,洛凡已经完全清醒。
  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说不上谁主动,纵使自己在整个过程里并不无辜,但洛凡坚信:
  他昨夜被强|暴了。
  至于被什么东西搞的,他不清楚。
  咬着牙翻下床,他被眼前的惨状惊得呼吸凝滞。
  这张睡了二十几年的大床仿佛凶案现场,而那干涸的血迹、污垢,被撕裂的床单,揉烂的被套无疑都是犯罪的铁证。
  洛凡颤颤巍巍地抓起手机,他要报警!
  妈的,欺负到老子头上了?洛凡有种只要再狠一狠就要捏爆手机的错觉。
  可当他按完110三个数字以后,指尖却不知怎地顿住。
  其实昨夜是有点儿爽的,洛凡老脸一红,手机屏幕的亮光暗下去。
  他绝不是因为这个才放弃报警,绝不是。
  这事情不清不楚,就算报警,也是给人民警察添麻烦,咋能平白无故地浪费公共资源呢?这么想着,洛凡忽然就下定了决心。
  他大概率是被鬼缠上了,不仅是鬼,还应该是个色鬼,他要让昨晚欺负他的畜生血债血偿!
  人生一下子就有了盼头。
  浴室里雾气氤氲,热水自上而下哗啦啦喷洒在洛凡微红又泥泞的身体上,他被层层热浪包裹着,肉体上的疼痛微有缓解,而暗夜里那一幕幕炽热的交叠忽然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那压在他身后的,确实是个温柔的色鬼。
  温柔得就好像喜欢他。
  然而闭上眼,洛凡却想不起更多,他甚至没看见那色鬼的正脸。
  也许鬼都是保留了死前的样貌,那色鬼听声音年纪不大,想来也不是好死,既然不是善终,那想必面目狰狞。
  有那么一瞬,洛凡竟有些失落。
  他一定是疯了!
  洛凡把淋浴器的把手拧到最右,冰冷的水瀑猛然浇醒了他。
  这个澡洗得异常烦闷,洛凡急躁地炖了一只大公鸡,瑟瑟发抖地在餐桌前坐下。
  他得补补。
  大海碗里,昨夜惨死的大公鸡热腾腾冒着白气,两只遒劲有力的鸡爪伸向天空,仿佛是它这鸡生里最自我的一次抗争。
  洛凡忽然觉得自己和这只大公鸡没什么区别。
  有些鬼会做这档子事儿,大概是出于要采阳补阴。
  昨夜还是无神论者的洛凡,一旦接受了如今的设定,就不由得感到这世界无比操蛋。
  不仅要报这一炮之仇,洛凡还有更要紧的事儿做。
  他需要驱邪,为自己。
  黄昏时,洛凡终于打通了王侃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王侃舌头打结,显然是醉生梦死的劲儿还没过,但周遭安静,也没什么淫|声|浪|语,洛凡挂断电话就急匆匆往王侃家里赶。
  要说这老东西坑蒙拐骗了大半辈子,也应该是个不缺钱的。可自五年前洛凡拜了师,他就没见这老货在除了女人以外的消费上出过血。
  时至今日,王侃还住在香坊区老火车站后头的安置房里。
  六楼,没电梯,就算洛凡一个年轻人爬上去也要喘两口。
  他不止一次问过王侃,为啥还不搬家,但王侃每次都笑着跟他说三个字:风水好。
  一个破破烂烂的老安置房,洛凡实在看不出来哪里还有什么风水可讲,他眼里,这地段儿只有汽车尾气和附近锅炉房的雾霾。
  猛拍了几下门,洛凡才听见屋内隐约有人应声。
  大铁门内光线昏暗,北方小城秋天里的太阳说没就没,还不到六点,夕阳的橘红便已经弥散在晦暗里的深蓝夜幕里。
  王侃不耐烦地说了句进来,身子摇晃着去拍屋里的开关,又好似没睡醒,连拍了三次灯才亮。
  洛凡跟着王侃进屋,怯生生地叫了师父,他不是第一次来,但想到今天非比往常,不觉间就心中一紧。
  木桌边,洛凡安静地坐着。不多时,王侃从厨房拎出两个搪瓷大茶缸,热气里泛着红茶的浓香,这味道洛凡再熟悉不过。
  从前年开始,他在过年的时候就只给王侃送茶。这老酒鬼嚷嚷着骂他不孝,每次洛凡来家里,王侃必要泡茶,不仅要喝茶,还要在洛凡面前喝得滋儿滋儿响。
  清冷的白炽灯下,王侃脸色有些暗。
  师父,你昨晚上是不是又喝多了?年纪大了注意身体啊。这几乎是他们师徒二人每次聊天的起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