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 第89节
  而听见他们的话之后,不少人都围了上去。
  “有神经外科乔民的号吗?”
  “有陈教授的号吗?”
  “有,加三百块一个。”
  “给我来一个。”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些黄牛就卖出去了几十个号,当场赚了个盆满钵满。
  也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黄牛注意到了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于是他走过去,问道:“看着面生,新来的?”
  中年男人:“对。”
  黄牛:“手里有陈教授的号吗?让给我一个,我这边有人要,到时候我们二八分?”
  中年男人:“没有。”
  黄牛:“那尹主任呢?”
  中年男人:“也没有。”
  “但是我有方医生的号,你问他要不要,一百五一个。”
  “方医生?”
  黄牛:“儿科的方主任今天休假,中医科还有其他姓方的医生吗?”
  听见这话,一旁路过的一个黄牛下意识道:“不会是颈肩腰腿病痛专科新上的那个姓方的主治医师吧?”
  黄牛:“……”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中年男人:“你在卖一个主治医师的号?”
  “你还真就是个新手啊?”
  中年男人:“也不算吧,我做这一行已经快两个月了,只不过之前一直在照市县中医院做。”
  黄牛:“快两个月了,你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主治医师的号,狗都不要吗?”
  因为长省第一医院挂号是要交挂号费的,一般情况下,主治医师十五块,副主任医师二十五块,主任医师三十块,专家号七十五块到三百五十块不等。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抢到号之后没有卖出去,那就是要亏本的。
  “最主要的是,尹主任的专家号我才卖两百一个,你一个主治医师的号,竟然敢卖一百五一个?”
  “难怪你这么瘦。”
  这怕不是已经把家底赔光了。
  黄牛脸上瞬间就露出了同情的神情,也正因为如此,他忍不住说道:“兄弟,听哥一句劝,你不适合干这个,还是趁早转行吧。”
  听见这话,中年男人顿时就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黄牛:“……你这就听进去了?”
  中年男人:“对。”
  黄牛忍不住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听劝就好,人只要肯听劝,就不怕活不下去。”
  然后他就听中年男人说道:“原来我的定价太低了,我应该定两百块一个的。”
  黄牛:“……”
  关键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你们是黄牛?有方医生的号吗?”
  中年男人当即说道:“有,两百块一个,要吗?”
  年轻男人只是犹豫了几秒钟,就咬牙说道:“要。”
  看到这一幕,黄牛:“……”
  这个世界疯了吗?
  还是他疯了?
  第57章
  就这样, 方洲迎来了他在长省第一医院坐诊的第一天。
  早上七点半,他准时到达了颈肩腰腿病痛专科的办公室。
  在这里,他也终于见到了那位尹左尹主任。
  这位尹主任长得瘦瘦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看到方洲之后, 主动伸出手来跟他握了握, 并说道:“方医生,实在是抱歉, 因为家里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所以没能顾得上你。”
  然后他就说道:“听说陈教授已经安排你去门诊坐诊了。”
  “希望你不要辜负陈教授的信任和期望。”
  这话听起来可能没什么问题, 但深究起来, 问题可就大了。
  这说明,尹左不仅没有把方洲放在同辈的位置上, 甚至把方洲当成了晚辈。
  也难怪他之前会把方洲给忘了。
  大概从一开始,他就没把方洲的事情放在心上。
  但是方洲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长省第一医院可是长省乃至附近几个省份里最好的医院,每年得到的病人和政府的赞誉数不胜数,在这样一家医院里待的久了,有一点傲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陈教授又是国内知名的老专家, 他们本身也足够的优秀。
  所以方洲最后也只是说道:“我会的。”
  因为方洲在长省第一医院这边没有住院病人, 所以不需要专门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查房, 第二早上八点一到,他就直接和金德本一起去了诊室。
  看到方洲一天的号全都挂满了,金德本不由松了一口气。
  很快,第一个病人就到了。
  这是一个年轻男人。
  “方医生你好,咳咳, 我前段时间感冒了,咳咳, 到现在都还没好,最主要的是,从前天开始,我胸口这儿就痛得厉害,我上网查了一下,网上说我这种情况特别像胸膜炎,所以麻烦您给我看看……”
  方洲:“我先给你把把脉。”
  年轻男人当即伸出左手,放在了面前的脉枕上。
  一分钟后,方洲的眉头不禁抖动了一下。
  年轻男人的心随即也提了起来:“方医生,难道我的病比胸膜炎还要严重?”
  “不是。”
  方洲收回手:“从你的脉象来看,你的五脏六腑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我再给你做个体格检查吧。”
  金德本当即站起身来。
  按照他的指示,年轻男人解开棉衣,躺到了医疗床上。
  方洲戴起手套:“一般是哪里比较痛。”
  年轻男人在自己的左胸下方比划了一下。
  方洲伸手在那里轻轻按了按。
  年轻男人当即就缩了缩身体:“痛。”
  方洲随即在他的心脏处按了按。
  “这里痛吗?”
  年轻男人摇了摇头。
  方洲又往左右两边的肺部按了按:“这里痛吗?”
  年轻男人又摇了摇头。
  就这样,方洲几乎将他的上半身按了个遍,但是年轻男人都没有再喊过痛。
  方洲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回到了他左胸的下方。
  这一次,他下手的动作又轻了三分。
  但是即便如此,年轻男人还是忍不住嘶了起来。
  好在就在他快要忍不下去了的时候,方洲收回了手。
  “好了,起来吧。”
  年轻男人:“方医生,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洲脱下手套扔进了垃圾桶里,说道:“你前几天是不是摔过跤?”
  年轻男人:“……没有啊……”
  “等等,我想起来了,因为我感冒了,好几天没有陪我儿子……就是我养的一只金渐层玩,然后前天早上它自己跟自己玩的时候,一不小心从从沙发靠背上滑了下来,摔在了我的胸口上……”
  方洲:“你的胸口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痛的?”
  年轻男人:“……是的。”
  方洲:“所以你得的不是什么胸膜炎,你只是左胸口那块,有根肋骨裂开了。”
  年轻男人:“……”
  所以他真正的病因是,他的好大儿从沙发靠背上摔下来的时候,把他的肋骨砸裂了……
  可问题是他家那不孝子才不到七斤啊。
  但现在好像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年轻男人:“那我现在怎么办?要住院做手术吗?”
  方洲:“不用,我刚才给你做过检查了,肋骨的裂口不算大,一会儿去307房绑个固定带,回去再吃上一个星期消炎止痛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