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有仙人指点,所以我可以去到另一个地方,仙人曾说,这般无声无息的‘死了’不是真的死掉了,是被厉鬼勾了魂,所以只要把他的魂找回来就可以了。”楚韵压下内心沸腾的怒火,她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
  “就凭你?”文丽娘感到难以置信,她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后,她没忍住嗤笑一声,“就你这个赔钱货,竟然能认识仙人?!”她不屑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一下楚韵,文丽娘打量楚韵的眼神完全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死物那样,她很是鄙夷楚韵。
  “你能认识仙人,我就能认识岩神大人了!”她讥讽出声,“哦不,那我高低也是个仙人了,你这贱|人打量着蒙我是吧?!真不如刚刚那把火将你一举烧得干净算了,没准下辈子,还遇到当个仙女的我呢?”
  文丽娘双手叉腰,看那架势颇有要骂街的意味,但楚韵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十两银子,我救他一命。”这是楚韵的认知中最多的钱,但想必不会是文丽娘认知中最多的钱。
  “什,什么?”文丽娘像是被震得回不过神来,她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又像是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这贱|人......”
  “再骂一句加一百文,打一下加五百文。”楚韵一副懒得跟他们废话的样子,她紧紧地趴在树杆上,“要我救他,可以啊,拿钱来。”
  “你,你......”文丽娘伸出手指着楚韵,她惊到一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第35章
  当文丽娘的视线与楚韵的目光交汇,那是一种她难以形容的感觉,不单单是看到楚韵眼里的愤怒被冷漠所覆盖,而是,她居然如此淡定地,在跟她说要他们用钱买她儿子的命,那种没有将她儿子当成一条人命,而是像货物那样买卖的口吻令文丽娘的心里涌出一股冷意。
  楚韵若是知道文丽娘心里所想,她一定会无语到翻个大大的白眼。
  她都要感觉憋屈死了,这下面的两个人现在在她看来就是披着人皮的家伙,他们的身体里一定藏有厉鬼才会这样恶毒。
  要是他们互换,她是真做不出来杀人的事情。此刻也是,楚韵无比希望他们从今往后要倒大霉,要穷困潦倒,要吃不好睡不好......
  可是她不会想着要杀回去,想想就觉得恐怖。
  她无法想象出自己手上沾有鲜血的样子,那股强烈的负罪感会折磨她一辈子,晚上做梦都会是他们死去的模样,那可是两条人命......太过沉重,她背不起。
  楚韵很想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每当自己没有缘由却被欺辱,被针对被伤害的时候,她都很想问为什么,凭什么。
  而自己无法像他们这样狠毒,石头打在她的身上她会痛,所以她没有办法同样地丢到别人身上,因此她更感到憋屈。
  “楚韵,我儿对你不薄,我妻子也曾帮助过你,你更是因为我们才有糊口的生计......如此大恩大德,你不想着回报,却反过来要挟我们,你不怕要遭天谴,不得好死吗?”文景忍着脾气,可他淬毒的目光犹如毒蛇锁定猎物那样,盯着楚韵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愧是读书人啊,真能胡说......”楚韵深深地吸气,她越想心绪越难平静下来,反而把她气得笑出声,“老天如果真的在看,你们才该下地狱!”
  “她对我的帮助,就是在我阿爹阿娘去世的时候,在其他人都骂我的时候,说了句‘她还是个孩子,你们对一个孩子这样说这样做什么’吗?此后的几年,我给你们家大大小小做了多少事?前些时候替你们跑前跑后,跑到我草鞋都磨烂了,我双脚磨出血泡了,可曾收过你们一分钱?”楚韵说着说着,眼眶渐渐红了。
  好啊,既然要跟她掰扯这些,那索性就说个明白!
  “我给你们磨药、搬东西打扫、还让我给你们洗衣服......这些都没收过你们一文钱,都是你的‘好妻子’当初的那一句话,还有仗着我在你们这里打工,就这样像是吸气呼气那样自然地使唤我做这做那,一有心情不顺的时候,就可以这般那般骂我......”
  楚韵说着说着,这些年的心酸,齐齐涌上心头......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吃下的窝窝头,都是就着泪水一起吃下肚的。
  “这就是你们说的‘恩’?这样的恩换你来你受得住吗?!还有工钱,你们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克扣我的工钱吗?”
  有一段时间,他们有要新招人的意图,就开始说她扫得没有点点灰尘的地面,说很不干净,抹布都擦不出灰,但他们硬是要她重新擦洗他们家里的物件,那段时间总是说她这做不好那做不好,大有不再用她的意思。
  那时她唯一的生计似乎要断掉了,把她急得是整天整夜都吃不下睡不了,她除了给他们帮工之外的时间都去找工作,村里没有人会雇用她,她就跑到村外去看有没有地方招人,她当时只想着只要能有她一口饭吃,无论什么活她都肯干。
  只要能吃上饭,能让她活下去。
  可是别人都不用她,他们说她是个孩子看起来又瘦弱,不比成年人干不了什么活,不管她在别的地方如何苦苦哀求,只有别人越发冷漠地赶她走。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某一天,她无意中听到别人背后说到她,说她蠢说她笨这种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话,那两人见她走来,脸上的表情有了片刻的不自然,或许是在人后说别人坏话又被当场发现都会感到心虚,但是又想到这是个村里最好欺负的人,没必要在意她,反而更大声地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