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陈恪一看,平日里被他虐打的人,如今却敢叫嚣着骂人,啐道:“小娼妇!你敢这么骂人!有你哭着求饶的时候!”
  樱落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恶狠狠的眼神,瞬间想起了那日日夜夜的毒打,那锥心刻骨的疼痛。
  她一下子手脚冰凉,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沈沁感受到樱落的恐惧,那是无数次毒打带来的,深植于骨血的。
  无数次午夜梦回,仿佛都还在被鞭打、虐待,无法安眠。
  樱落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但是,今天跨出陈家大门,她不准备带走任何东西,尤其是恐惧。
  她站定,将全身力气灌注到腰背,挺直腰身,缓缓走到陆凛风面前,声音坚定:“陆千户,借你的刀一用。”
  陆凛风看看她,二话不说,拔出佩刀,刀柄冲前,递给沈沁。
  沈沁抬手接过,佩刀沉重,她险些拿不稳。
  陆凛风托住她的手,让沈沁稳住身形。
  沈沁感激地望他一眼,提刀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陈恪。
  陈恪被锦衣卫死死按着,见沈沁提刀向他走来,终于感到一丝害怕,抖着嗓子问:“你要干什么?”
  “做点儿你最喜欢的事情。”
  陈恪疑惑的目光,瞬间扭曲成恐惧,他的眸子里映着沈沁举刀的身影。
  沈沁没多少力气,她举着佩刀,缓缓落在陈恪肩头。
  森寒的刀身倒映着火光,照在陈恪那丑陋的脸上。
  “你……你不要乱来……小心我饶不了你……”
  沈沁用力,向下一划,锋利的刀口划破衣物,挑破皮肤,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染红了灰白衣裳。
  “啊——”院子里响起陈恪杀猪般的嚎叫,他疼得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却被锦衣卫按着不能动弹。
  沈沁收回刀,只见一道血口子从上蜿蜒而下,贯穿陈恪整个上半身。
  “你个小娼妇,竟敢对我动刀,看我下次不扒光你……”
  沈沁紧握刀柄,将刀狠狠挥向陈恪的脸。
  锋利的刀刃划过,陈恪嘴边瞬间豁开一个大口子,鲜血喷涌而出。他原本想要出口的辱骂,全都变成了痛苦的“哇哇”乱叫。
  沈沁用力地听着,原来施暴者也会害怕,怕疼,怕死,怕流血。
  施暴者的嚎叫,一点点拔除她曾经的恐惧。
  陈家二老跪在旁边,亲眼看到心爱的大儿子受了这么大的苦,心疼得不得了。
  陈老夫人破口大骂起来,陈家老爷苦苦哀求,求沈沁手下留情。
  沈沁冷冷一笑:“你们竟也知道,人被打是会疼的么?这府里,多少人受过他的毒打虐待,怎么没见你们为她们求饶过?”
  被押在另一边的陈家下人里,早就看着她们这边。
  陈恪恐惧的嚎叫,无疑是安抚所有被虐者的一剂良药。
  听到沈沁的话,好几个丫鬟也哭着骂起来:“你们陈家人就是一群畜生……”
  “猪狗不如的东西,死后个个都要下地狱!”
  ……
  院子里嘈杂起来,沈沁再次举刀对着陈恪。
  “杀了他……”
  有人吼了一句。
  紧接着就有人跟着叫起来。
  “杀了他!”
  沈沁握刀的手隐隐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因为伤病,耗了这么多心神,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她挥刀而下,刀身只是轻轻划破了陈恪的一点儿衣服。
  就在此时,身后的陆凛风上前一步,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
  他稍微用力,刀尖便没入了陈恪的肌肤。
  再一用力,一道鲜红的刀痕便出现在陈恪的身上,鲜血顺着刀痕缓缓流下。
  陈恪疼得再次大叫起来。
  陆凛风丝毫没有停的意思,他握着沈沁的手,一下又一下,将陈恪上半身划得血肉模糊。
  倒是沈沁先回过神来,左手按住他,止住了他的动作。
  陆凛风放开手,退后一步。
  沈沁把樱落拉过来,将刀递给她,说:“你来!”
  樱落一直死死地盯着陈恪,看着他就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痛哭求饶。
  她心底的恐惧也终于散去。
  “多谢公主,我不怕了。”
  沈沁欣慰点头,把刀还给陆凛风。
  陆凛风接过刀,没有收起,反而一抬手,将刀架在陈恪脖子上,寸寸逼近他的脖颈。
  陈恪刚以为逃过一劫,一口气还没松下来。
  陆凛风杀气凌厉,可比沈沁的气势可怕多了。
  陈恪浑身抖得筛糠似的,嘴里哇哇求饶,鲜血不断从豁口往外涌。
  沈沁握住了陆凛风的手,冲他摇摇头。
  她也想陈恪死,但不能给陆凛风带来麻烦。
  陆凛风安抚地看了沈沁一眼,转头问陈恪:“想活命吗?”声音比寒夜的风还要冷。
  陈恪点头如捣蒜,含糊不清地道:“嗯嗯嗯……想……活……”
  “松手。”
  押着陈恪的锦衣卫听命松开陈恪。
  陈恪一被松开,失去了支撑,立刻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陆凛风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冷冷地说:“想活命就起来。”
  陈恪四肢打着颤,忍着全身的疼,手脚并用,费尽全身力气勉强爬起来,冲陆凛风挤出讨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