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木羽晖,”蒋玉淡淡开口,“季凌纾说得没错,布阵一事就交给你了。”他想木羽晖手上有三昧真火,布出的法阵效果自然更强。
  “我只听兰时仙尊的。”木羽晖冷哼一声,得了蒋玉开口,才不情不愿地准备去布阵。
  同时江御已经迈开步子准备跟着那宫人出去调查,不料衣裳却突然被人从后扥住。
  江御幽幽回头,见是季凌纾抓着他:
  “你留在暖月阁。阁里我布了结界,邪物侵入不进来。”
  江御不死心道:“我也有想弄明白的事。”
  季凌纾却非常强硬,都皇城给人的感觉阴恻恻的,只有这暖月阁中没有生长白茧,他不放心让江御一个人乱跑,因而又强调了一遍:
  “你在暖月阁好好呆着。我和师尊去御池就行了。”
  蒋玉:“……啊?”其实不必带上他来着。
  江御轻轻咬着下唇,站着沉默了片刻,见季凌纾依然没有松口的意思,才扭头“咚”的一声关上了厢房的门。
  仝从鹤在一旁看着,饶有兴致地凑到季凌纾身旁:
  “好像有人生气了呀。”
  第57章 明镜亦非台
  季凌纾白他一眼,没好气道: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破皇宫阴气太重,他一个不会自保的凡人,做事又随心所欲,谁敢由他出来乱晃?”
  他顿了顿,看仝从鹤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还有你,你威胁过他,说那茧妖会纠缠他是吧?”
  仝从鹤隔着衣袖搓了搓胳膊上生起的鸡皮疙瘩,笑盈盈道,
  “小生也是担心公子安危,说些实话罢了,怎么能叫‘威胁’呢?季仙君还真是爱记仇。”
  “要是吞了我们的人,就算那茧妖被你们奉为国宝,我也会照样撕烂。”
  “全凭仙君能耐,”
  仝从鹤看破也说破,“不过小生好奇,若是被吞的是那位木仙君,你也要手撕这茧妖吗?”
  季凌纾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前头的宫人突然顿住脚,原是他们穿过了重重回廊,终于走到了御池。
  所谓御池其实就是三皇子洗澡的地方,不似都城的金墙玉璧,汤池修筑得格外雅致,唯一华贵之处就是在青石假山上镶嵌了一轮夜明珠磨碎后又凝修成的玉盘,在雾气飘扬当中比真正的月亮更加明亮。
  这可不像是孩童心智的人能有的审美。
  几人到来时,宫女小桃正挽着袖子爬在假山上擦拭那轮月盘。
  宫人喊她下来回话,她有些担忧地攥紧了手里的抹布,不情愿道:
  “可、可三皇子睡醒了要沐浴的,要、要是他发现玉盘没擦干净,又要怪罪责罚我了。”
  “这事不难。仙君的时间更宝贵。”
  仝从鹤说着竟愿出手相助,季凌纾看他不知结了个什么印,池中的暖水便听他号令,垂逆而上将那夜明盘冲刷得干干净净。
  小桃在一旁看呆了眼,这下也再无推托,提着裙角三两步跳下了假山,终于把心思从三皇子安排的重活儿上分出来几分,看向了国师带来的两位仙君。
  一个相貌平平,和凡夫俗子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另一个……
  小桃低着头,只奋力抬着眼多看了季凌纾几眼,微微红了脸庞。
  “不、不知道你们找我,要,要问什么话?我日日夜夜都在这宫里做事,许多事情都、都不知道的。”
  “只问这殿里的事便够了。”
  季凌纾正在思忖该从何问起时,蒋玉率先开了口:
  “为什么御池旁边要修一口这样的井?这井里还没有水。”
  季凌纾闻言投去目光,御池边上确有一口显得兀然的八角井,阴森森冷冰冰,和温雅轩荣的周遭格格不入。
  “……你问这个做什么?”季凌纾低声问蒋玉道。奇怪归奇怪,这和三皇子即将遇刺有什么关系?
  “随、随口问问。”蒋玉不知该如何向季凌纾解释。
  自小在仙宗长大的仙君自然是不明白,但在蒋玉的印象中,那种纹样的枯井在民间多是用于镇压。
  小桃一听他们问井,神色忽的紧张了起来,怯生生地看向仝从鹤。
  仝从鹤悠悠然道:“仙君问你话呐,你得实话实说才行。”
  “哦,好……”
  小桃又埋下了头,双手交握在裙前,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了满掌心的湿汗,
  “那、那是一口镇魂井,是为了让思惠郡主安息才修建的。”
  “思惠郡主又是谁?”
  季凌纾蹙起眉,这竟是镇魂井,只有修仙者遇到无法绂除的极凶极煞时才会采用以符文或是宝器镇压其魂智的做法,被镇压者生生死死困死于此,无法流入轮回,更别提什么安息。
  “是长公主的长女,也就是三皇子的外甥女,”
  仝从鹤插话道,“小生在城主那里见过画像,哦不,遗像,是个非常灵动的小姑娘呢。只可惜在小生来到都皇城之前便已香消玉殒,无缘见面。”
  蒋玉问:“既然贵为郡主,为何没有陵墓,只有一口镇魂井?”
  仝从鹤不再答话,而是抿着唇看向了始终垂着脑袋的小桃。
  小桃咬了咬唇,声音压得更低,颤抖道:
  “思、思惠郡主十三岁时,溺、溺毙于此,死、死状狰狞,所以要…要修井镇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