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节
  上官浅韵对于这对父子,她也只是无奈的看着展君魅,叹声气道:“你说你,对瑶儿还有点父亲的样子,可怎么对灵修就……唉!真是怀疑,你们父子上辈子是不是有仇。”
  展君魅望着她怀里抱着的臭小子,不愉的皱眉道:“是我先厌他的吗?明明是他总瞪我,一抱他,他就盯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瞪我。好像我是他杀父仇人一样……嗯?龙儿,你怎么变暴力了?”
  上官浅韵收回敲他头的手,没好气瞪他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他的父亲了?什么杀父仇人,满口胡言。”
  展君魅一手捂着被拍的额头,怀里已经多了一个奶娃娃,这个臭小子就是和他有仇,瞧!他又瞪大那乌溜溜的眼睛瞪着他,一点都不可爱。
  上官浅韵抱过飞鸢里的展瑶华,小丫头越长越玉雪可爱,特别是这双乌黑的杏眼,圆睁的时候,就像黑珍珠一样漂亮。
  展君魅伸手去戳怀里臭小子的小肉脸,觉得这小子的脸软软的真好玩,他就伸手捏了捏,发现真的很柔嫩软软的,他便玩心大起,要好好捏下这臭小子的小肉脸,看他还敢不敢总盯着他这个老子瞪。
  展灵修一开始真被他亲老子捏的咧了下嘴,可那不适可不是一下的,因为他亲老子幼稚的在把他当包子捏,超没人性。
  展君魅见这小子还在盯着他看,那乌溜溜的眼睛真的眨都不眨一下。
  上官浅韵一回头就看到展君魅在蹂躏他们的儿子,她抬手就揪他耳朵,又气又想笑道:“你说你,怎么就爱和一个孩子斗气?他是你亲儿子,不是你仇人,要是你没轻没重伤了他怎么办?”
  展君魅被她揪着耳朵,抱着那臭小子,很委屈道:“他一直瞪我,我烦他瞪着我,就想他把眼睛闭上,可他非和我作对,你看!他还在瞪我。”
  上官浅韵也是闹不明白了,这个懒到家的小子,怎么一被展君魅抱着,就这么有精神头呢?
  持珠走了进来,握剑拱手低头禀道:“公主,墨曲来了。”
  “嗯?”上官浅韵正在和展君魅调换孩子,怀里刚抱着她儿子,抬头便看到墨曲已落座在对面,瞧着墨曲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展君魅把女儿抱在怀里,让女儿握着他的食指玩,他脸上倒是有了笑容道:“我早说了,当初就该要丫头,丫头贴心,不像那臭小子,总拿我当仇人瞪。以后,我就抱瑶丫头,那臭小子我再也不抱了。”
  “不抱也得抱,谁让你是他父亲,他是你亲儿子。”上官浅韵转头怒瞪向展君魅,展君魅再敢多说一句,她就赶他去厢房睡。
  展君魅不吭声了,大不了以后尽量少抱那小子,反正他媳妇儿生完孩子后,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他不能给她顶撞来,要顺着她来。
  墨曲本来心情很不好,可到了这里,看到他们一家人后,心情倒是变好了。
  展君魅看向他师兄,总觉得自从如意公子来了将军府,他师兄眉宇间总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墨曲看向展君魅,一笑叹道:“师兄可没你这般好福气,妻美娇如花,一双儿女粉雕玉琢的,瞧着便可喜。人一生能如你这般夫妻恩爱儿女成双的,可真算是少有的美满了。”
  上官浅韵觉得墨曲说得对,虽然展君魅幼年悲苦,可长大后的他,却是极有福气的。
  妻子是自己所爱的女子,一双儿女算全乎了。
  身居高位,手握重兵,纵然不能说是权势滔天,也差不多了。
  手里有钱,从不会缺吃穿,享受之物,皆为世间罕见之物,口腹之欲,身之享受,他这福也是享受的令人羡慕不已了。
  身边有墨曲这样一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还有花镜月那样与之不分高下的强敌,此生也断然不会无把酒言欢之友了。
  嗯,也许,展君魅的身边,如今就差一个红颜知己了。
  展君魅被他家公主看的毛骨悚然,不知这又是出什么事了,她怎么用这么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上官浅韵凑近展君魅,温柔浅笑的问:“子缘,你的人生里,似乎还差一个红颜知己。”
  “我不需要别人,只要有龙儿你一个就够了。你是与我白首偕老的娇妻,也是能与我月下花前的红颜知己。”展君魅搂着她,眼神很温柔,说着很肉麻的甜言蜜语,只为了表达他的真心,他这辈子绝对不会有别的女人,他可以对她发誓。
  上官浅韵还算满意展君魅的回答,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墨曲笑说:“墨师兄,你那弟弟挺行的,连凤凰长老也敢非礼,可真是色胆包天了。”
  墨曲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知道上官浅韵这是不满了,如果换做他身上,自己的贵客差点被一个登徒子欺辱了,他也会动怒生气的。
  展君魅怕墨曲太过于自责,便在一旁解释道:“师兄,龙儿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为你担心罢了。凤凰长老并不是个宽容大度的老人,她的心性一向有些像孩子,这回她能给龙儿面子只伤人没杀人,可下回……师兄,不是我们这个大将军府养不起一个人,而是容不下他那样放肆无忌的人。”
  “我知道,君魅!”墨曲何尝不知展君魅对此多为难,他那个弟弟不是一日两日闯祸了,之前在府里张扬跋扈也就算了,反正府里主人少,也没太多女眷,他闹也闹不出大乱子。
  可如今,那个混账竟然胆肥的去招惹唐晏,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上官浅韵生气归生气,可也不会迁怒于墨曲,见墨曲眉头紧皱一脸苦恼的样子,她便放软语气道:“墨师兄,晏叔叔虽然很少出凤仪阁,可也会有出去的时候,如果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小灵又被他支走没能及时赶回去,唐氏的暗卫,一定会以他冒犯无忧仙谷少主的罪名,将他就地处决的。”
  “公主,别说了,我回去就让他收拾东西,把他送出府去住。”墨曲抬手捂着很疼的头,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
  持珠在一旁单膝跪下,自后手搭在墨曲肩上,无声的安慰着墨曲,有这样一个弟弟,真是害苦他了。
  墨曲转身抱住了持珠,在这一刻,他心乱如麻,本以为寻回弟弟是喜事,可却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墨师兄,你回去还需要劝劝他,他不能这样倚仗你给他撑腰,便一直这般放肆无忌下去,长安是帝都,有太多身份尊贵的人,惹下了不能惹的,可是不得了的事。”上官浅韵只想提醒墨曲,不要因为对这个弟弟的愧疚,便在一直惯宠得他胡作非为了。
  否则这样下去,如意公子绝对会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墨曲缓缓放开持珠,转回身去望着上官浅韵,他轻颔首道:“我知道了,公主,近日来给你们大家带来不少麻烦,很是对不起,谢谢你们的宽容。”
  “没关系,都是一家人,本就该互相理解包容。”上官浅韵对墨曲是打心里敬重的,平日他们嬉笑归嬉笑,可那都是玩笑而已,可不像如意公子那样真的放肆过分。
  “多谢公主,我先回去安排了,凤凰长老和晏公子哪里……麻烦你们代我说声抱歉。”墨曲实在没脸去见唐晏,唐晏一生已经够苦的了,结果他那混账弟弟还揭唐晏的伤疤,贪图唐晏的美貌去调戏唐晏,真是混账至极。
  持珠接到上官浅韵的示意,便随在墨曲身后,一起出了门。
  在墨曲走后,展君魅便眸光阴沉道:“如果他再敢连累师兄,我不会放过他。”
  “别冲动!”上官浅韵握住他的手,望着他,柔声道:“子缘,你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你杀了他,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而这个人,不值得你用你和墨师兄的师兄之情来赌,且看他能作到何种地步,相信我,他这种人,终会把自己作死的。”
  “嗯!”展君魅听劝的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如今需要做的,便是防备如意公子坏墨曲的名声,绝不能让这只臭虫,弄了墨曲一身臭味。
  而墨曲回到墨苑后,便让仆人给如意公子收拾东西。
  如意公子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见一群人进来乱弄他的东西,他很是不悦的看向墨曲质问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曲挥手让人继续收拾东西,面对这个一而再不知他良苦用心的弟弟,他已失去耐心,冷着脸对他说:“从今日起,你便搬到墨府去住。”
  “什么?你的意思是要赶我走?还是把我丢出去任由我自生自灭,大哥!”如意公子愤怒的掀被子下了床,身上的伤口很疼,可他却因气愤而顾不得那些伤了。
  墨曲眸光淡冷的望着他,再没了以往对他的耐心温和,声音冰冷道:“你今日闯下大祸,如不送你离开,你早晚会把自己的命作没了。歌儿,之前我就和你说过,大将军府里的人,没一个身份简单的,你惹到的唐晏与凤凰长老,更是连公主都要敬上三分的人,他们背后的家族,可是连皇室都忌惮的。如今他们不愿意和你计较,不过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罢了。可这却不代表,他们还会一而再的对你手下留情,你懂吗?”
  如意公子死性不改,勾唇冷笑道:“他们都身份尊贵,就我身份卑贱,谁让我就是个被人压在身下亵玩的娈童呢,大哥你也跟着嫌弃我是对的,因为我这脏身份给你丢脸了。”
  “墨歌!”墨曲这回是真动大怒了,他何时嫌弃过他?他一直在为他找人说亲,更想以后在长安给他置办产业,让他一辈子只享受荣华富贵就好,不必在受任何凄苦。
  可他却这样不自重,把烟花之地的东西一样没抛开,反而想把那些龌蹉招数用在清清白白的人身上,他是不是疯了?怎可如此自甘堕落!
  如意公子一直不喜欢墨歌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曾经代表的是高贵,而他如今却卑贱的如人脚底泥,每次墨曲唤他墨歌这个名字时,他都觉是种讽刺,讽刺他曾经多高高在上,如今便多卑贱在下。
  持珠伸手把墨曲拉到一旁,面无表情吩咐道:“快点收拾好东西装车,午膳之前,搬干净这里所有的东西,一件不许落下。”
  “是!”仆人应声,便一个个卯足劲儿搬东西,收拾东西。
  “不许搬,全都给本公子放回原位,你们听到了没有?”如意公子面目狰狞的怒吼,可那些仆人却对他的吼叫没有丝毫反应,他怒转头看向持珠,咬牙骂道:“你这个贱人,以为被我大哥玩过了,就真把自己当我大嫂了吗?我呸!你也就是个脱光衣服,在男人身下卖弄风骚的荡妇!”
  “住嘴!”墨曲怒红了双眼,打了如意公子一巴掌还不算,更是想一掌拍死这个混账东西。
  如意公子被打的嘴角流血,可他却双眼泛红的怒瞪着墨曲,吐掉嘴里的血沫子,笑着淫邪道:“你以为她真是什么贞洁烈妇吗?信不信我扒光她的衣服,把她按在身下亵玩时,她也会骚浪的扭腰摆臀被我……”
  墨曲掐住如意公子的脖子,他怒红的双眼里满是杀气,愤怒在燃烧他的理智,持珠是他珍视的女子,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来侮辱她丝毫,那怕一句言语也不行。
  持珠倒是很冷静,她出手拉回了墨曲,丝毫不动怒的面无表情道:“不必为这种人动怒,会伤身的。”
  如意公子跌坐在地上,抬手抚摸脖子咳嗽的脸色涨红,听到持珠轻蔑不屑的冷言冷语,他转头一双贼眼淫邪的打量她的身子,嘴里依旧不干不净道:“早说你是个风骚的荡妇,如今这般护着我,是不是怕我死了后,我大哥一个人满足不了你这个贱人,才会留着我……咳咳!等将来我们兄弟一起在床上好好奸淫这个骚蹄子。”
  持珠伸手点了墨曲的穴道,转头眸光冰冷的下令道:“把他绑好,抬出去送上马车,墨府那边的下人重新选,选些懂规矩的,省得二公子带着人去仗势欺人,丢了大将军府的脸面。”
  “是!”那些仆人早就听不惯如意公子那些淫词浪语了,要不是看在墨管家的面子上,他们早上去揍这不要脸的个半死了。
  “唔唔……”如意公子被塞住了嘴,被人用麻绳捆绑起来,身上的伤被勒的流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他疼的满头冷汗脸色苍白,眼神怨毒的瞪着持珠,这个贱人,她最不要落到他手里,否则,他一定要用烟花之地的那些全套招数,活活的玩死她,让她死都死的肮脏不堪。
  持珠在如意公子被压走前,她望着他冰冷道:“你该庆幸你有墨曲这个哥哥,如果不是看在你与他有点血缘关系的份上,我会让你在临死前,尝到比烟花之地,更让人一心求死的残酷刑罚。”
  如意公子被她这样一看,竟然浑身如坠冰窖,他仿若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血色地狱,是那样的阴森恐怖。
  持珠示意仆人带如意公子走,等如意公子被人带走后,她才伸手为墨曲解开了穴道。
  墨曲怒火冲的他理智全无,转身就要去杀了那个混账东西,可他却被持珠拉了回来,对上持珠波澜不惊的眸子,他的心,似乎在慢慢的变得平静下来。
  持珠望着愤怒到双眼都泛红的墨曲,伸手难得温柔的抚摸他的脸庞,声音冰冷如初,却说着温情的话:“为了你,我可以忍受他的言辞侮辱,也请你不要冲动,杀了他能解气一时,却会让你痛苦一生,墨曲,我不想你我要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而在余生留下一个解不开的死疙瘩。”
  墨曲被持珠抱着,他缓缓抬起手,也紧紧的抱着持珠,在她耳边承诺道:“我以后尽量不去见他,供应他吃穿用度,可却再不会去看他关心他了。持珠,如我知道当初寻回的是这样一个弟弟,我宁可不去铁匠铺,干脆让君魅杀了他算了。”
  “墨曲!”持珠心疼墨曲,他一生才是真的悲苦,幼年家逢巨变,离乡背井到处躲避贼人追杀,又被人拐卖去了西域,好在遇上了佛图澄,他才被从火海里拯救出来。
  少年陪着展君魅一起回到中原,一路艰辛的走到了如今,本以为安定下来能娶妻生子过好日子了。
  谁曾想,期待中找回的弟弟,却毁了他所有的安乐。
  如意公子被人一路五花大绑塞进了马车里,马车里是控制他的两名仆人,赶车的车夫又是老手,很快便把人送到了墨府。
  如意公子之前在马车里是没少闹,可当来到这座奢华的府宅后,他就不闹了。
  这座府宅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可比将军府那个小小墨苑强多了。
  将军府的仆人送了东西和人后,便离开墨府回去了。
  至于如意公子要在墨府里如何翻天覆地,那可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事了。
  而在第二日,唐芊便被柳亭送到了大将军府。
  上官浅韵对此哭笑不得,怎么这些人,都爱跑来大将军府住呢?
  唐芊自然对柳亭又是好一番依依不舍,柳亭是好歹说大将军府离丞相府很近,他会每日都来看她的,才把唐芊安抚好,不再掉金豆子。
  唐芊也是个爱热闹的姑娘,不愿意住别处,就要留在凤仪阁陪凤凰长老。
  墨曲也真是说到做到,真的自从把如意公子送走后,再也没去看过对方一次,整日都在忙碌的准备他和持珠的婚礼诸事。
  持珠倒是亲自挑选了一批人送去墨府,婢女挑选的是五大三粗的丑丫头,仆人也是一瞧就是孔武有力的,总要能压制住如意公子的气焰才好。
  墨曲虽然气那个弟弟不成器,自此对其要来个不闻不问。
  可持珠却觉得,如果如意公子在外惹了小祸被人打死还罢,若是惹下不得了的人物,岂不是要连累墨曲了?
  故此,她派去的人是看着如意公子的,以防他会带着人出去仗势欺人,给墨曲惹下大乱子。
  如意公子的确老实在墨府享受了几日,等身上伤势差不多了,他便带着人去买卖人口的地下暗场里,准备去买几个年轻漂亮的婢女,毕竟府里的那些个长得也忒膈应人了。
  被他带出去的六名孔武有力的仆人,虽然不能说是长得凶神恶煞,可却也是高大雄壮的一看就不好惹。
  如意公子带着这几个人出门,一路上很是招摇,马车很奢侈华贵,描金嵌玉,垂纱挂帘,马匹都是上好的宝马,就算不如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也是可日行五六百里的骏马。
  大街上,许多人都闪开给这辆奢华金贵的马车让道,都不知道长安城里,何时多了这样一个贵人。
  如意公子斜卧在马车里,吃着南方运来的新鲜的水果,这些东西,据说许多都是珍贵贡品,许多朝廷大官都不一定能尝个鲜。
  可他大哥本事啊,这些水果他就能吃得到,因为有钱。
  而街边几个浪荡的纨绔子弟,却有一日拉了旁边人一下,指向那辆奢华金贵的马车,说道:“刚才,我好像在那辆马车上,看到了如意馆的如意公子……”
  “不会吧?如意馆的人,不是说如意公子染病死了吗?”另一个人皱起眉头道,也是不由得看向那辆马车。
  果然,在风吹来轻纱一角时,他们真的看到那马车里的人,果然是如意馆那位如意公子。
  可他们几个感到奇怪的事,这人既然活的好好的,为何要散布自己的死讯?这不是在咒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