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节
  紧接着,众人异口同声,声音几乎要掀开房顶。
  在起哄声中,宋羡鱼俯身,蜻蜓点水地在季临渊唇上亲了一下。
  看热闹的人总是不满足的,有人喊说亲得没有诚意,叫再亲一个,这时候宋羡鱼接过季临渊递来的捧花,季临渊站起身,见众人热情高涨,季临渊弯下腰,右手握着宋羡鱼下巴一抬,然后吻在她唇上。
  这个动作叫季临渊做起来,有股儒雅的风流感。
  画面似乎在这一刻定格。
  耳边又是一阵惊叹尖叫声。
  不少人举着手机猛按快门,拍下这美好的一刻。
  ……
  楼下,程如晚听见上面传来的热闹声,脸上紧绷,手指甲几乎陷进了手心肉里。
  她有那么一瞬间在质疑自己,为什么来这找不痛快?
  或许是为了看看,那个此时正幸福着的女人,过一会将要哭得有多惨。
  程如清在她旁边说:“上面干什么啦?叫这么大声,至于么!”
  正在这时,呱呱醒了,大约是被吵醒的,哭得厉害,商玉舟不久前被人叫走,只留了佣人照看,佣人赶紧抱孩子去楼上找妈妈。
  程如晚与程如清所在的房间门没关,抱呱呱的佣人从门口经过,瞧见里面的姐妹俩,下意识把孩子抱得更紧一点。
  呱呱满月宴上,她跟过去照顾,目睹了程如清害呱呱受伤的过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程如晚瞅见从门口匆匆走过的佣人,开口喊了句:“呱呱怎么了?哭得这样厉害?”
  说着,她起身走到门口。
  佣人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估计是饿了,正要去找我们家太太。”
  “给我抱抱看……”程如晚边说边伸手要来抱孩子,佣人简直吓坏了,忙不迭拒绝:“不用,找到太太给他喝口奶就好了,不麻烦程小姐。”
  程如晚笑,“怕我吃了他?”
  佣人尬笑。
  “罢了,你去吧。”程如晚收回手,淡淡地说了声。
  佣人立马抱着孩子走开,脚下甚至带上了小跑。
  程如晚望着她慌里慌张的背影,幽幽问程如清:“清清,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让抱就不抱呗,谁稀罕抱似的。”程如清自然护着自家姐姐,顿了顿,她语气抱不平,“这些人就不识好人心,之前那佣人去偷懒,呱呱醒了,还是你去给他换尿不湿,倒了点水给他喝,又把他哄睡着的?幸好没被他们瞧见,不然没准要怪你,你以后别再去好心做这些,她们都不领情的。”
  程如晚侧头看着程如清,目光幽深:“这话别再说了,被听见,不好。”
  程如清以为程如晚说的是她背地里说人坏话的事,忙不迭点头答应:“我就在你面前说说,保证不出去乱说。”
  话音未落,楼上的人一窝蜂下楼来。
  被萧让眉交代看着程如晚程如清俩姐妹的女佣从客厅走过来。
  客人太多,端茶倒水的活忙不过来,女佣被叫去帮忙,她在萧家待的时日不短,多少也听到些程家这俩姐妹做的好事,萧让眉让她监视她们俩的意图她也心里有数。
  怕程如晚在季临渊来接亲时捣乱罢了。
  所以她虽没在跟前盯着,也时刻注意楼梯这边动静,这会儿新人要下楼了,她把手里的活交给旁人,端起刚出炉的点心和新泡的茶,过来程如晚与程如清所在的客房。
  见两人站在门口,女佣脸上堆满笑容开口:“这是厨房刚做好的点心,老夫人叫我拿一些过来给你们尝尝。”
  程如清看见她就来气,自然没有好脸色。
  程如晚笑笑:“谢谢萧奶奶了。”
  第263章 婚礼(4)
  程如晚与程如清被佣人请进房里吃茶,佣人反手带上房门,哪怕房间隔音再好,外面的热闹还是无孔不入地往程如晚耳朵里钻。
  程如清一把将佣人搁在桌上的托盘扫在地上,点心热茶洒了一地,“真把我们当犯人了?”
  “我偏要出去,看谁敢拿我怎么样!”
  程如清越想越来气,推开佣人就往门口跑。
  “够了!”程如晚忽地开口,声音带着愤怒:“不能安静一会?”
  程如清回头瞅见姐姐可怕的眼神,一下子愣住:“姐,你怎么了……”
  程如晚站在窗口,沉默,看向外面的目光阴沉。
  耳边依然听得到欢笑声,她的心情却与之截然相反。
  她虽看不见外面什么样,也能想象出那对新人是怎样的表情。
  她其实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对季临渊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余情未了吗?不甘吗?或许还有一点点的怨恨。
  季司晨跟她说,当年林逾静给她下药,是季临渊授意,她是不信的。
  可是季临渊一直都知道那件事,让她有被愚弄的感觉,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居然拿着她那样不堪的视频来威胁她。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绝情?
  程如晚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脸上的肌肉紧绷,有些扭曲。
  程如清从没见过这样的姐姐,一时有些害怕,小心翼翼伸手搭上程如晚臂弯的地方,“姐,你没事吧?”
  程如晚恍若未闻。
  停在萧家门口的车开始陆续驶离,这是要转移到办婚礼的酒店去了。
  这时候,客厅。
  萧让眉与程庭甄并肩坐在沙发上,萧让眉穿着典雅雍容的旗袍,白底红碎花,红色滚边与花型纽扣,烘托出喜庆的气氛,却也没压了宋羡鱼的风头。
  程庭甄白衬衫黑西装,暗红色的领带,儒雅绅士,跟萧让眉往那一坐,莫名地般配。
  季临渊与宋羡鱼分别向两人敬了茶,季临渊改口叫了爸妈。
  萧让眉嘴边挽着笑,眼眶却泛了红,想说什么,嘴唇嗫嚅了片刻,最后也只说了句:“时候不早了,赶快去酒店吧,到那边还要换衣服呢。”
  十点四十分,接亲车队开始往回走。
  按照习俗,应该是哥哥把宋羡鱼背到婚车上,宋羡鱼有身孕,会压到肚子,程玉侬正要抱宋羡鱼,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季临渊抱起宋羡鱼,男人的双臂有力又显稳当,宋羡鱼两手搂着他脖子,手里拿着的捧花随着男人的步子轻轻颠簸,幅度很小,看得出季临渊走得很平稳。
  忽地,宋羡鱼察觉到两道强烈的视线,抬头越过季临渊肩膀,凭感觉望去,只看见一处空荡荡的窗子。
  “看什么?”耳畔响起季临渊低沉好听的嗓音。
  宋羡鱼收回视线,泛着光泽的唇瓣弯起,“没看什么。”顿了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是不是重了?”
  “还好。”季临渊云淡风轻,抱她似乎很轻松。
  “我肯定是重了。”宋羡鱼说:“你刚才应该把这力气活让给别人。”
  她说的别人,自然指程玉侬。
  季临渊轻笑一声,凸起的喉结滚动着:“自己的媳妇,哪有交给别人抱的道理。”
  他这话几乎贴着宋羡鱼耳根说,热气喷进宋羡鱼耳朵里,有点痒,痒到心尖的那种痒。
  注意到不少人在盯着他们看,宋羡鱼脸上跟着泛起红晕,连腮红都有些盖不住。
  正在这时,商玉舟抱着呱呱一路往停车的地方走,步子迈得很大,显然很心急,程玉词拎着很大一个包跟在后面,脸上也是担忧,呱呱一直在哭。
  宋羡鱼听见有人问:“急急慌慌的怎么了?”
  商玉舟说:“呱呱发烧了,去医院。”
  宋羡鱼记得,照顾呱呱的佣人把孩子抱到楼上来就在哭,程玉词不想孩子的哭声影响气氛,就带着孩子去了别的房间。
  正想着,宋羡鱼被季临渊放进主婚车的后座。
  程玉词也跑过来,气息不稳地跟宋羡鱼说:“呱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哭个不停,现在又发烧,估计是病了,我跟玉舟带他去医院,酒店那边如果来得及就过去。”
  程玉词的语气带着歉意,宋羡鱼能理解:“那你们快送呱呱去医院吧,我这边不要紧。”
  程玉词又看向季临渊:“实在抱歉。”
  季临渊也没有不高兴。
  ……
  车队缓缓上路。
  宋羡鱼的思绪渐渐路上的硕大的鲜花拱门吸引,昨天她来萧家的时候,还没有这些。
  看到上面恭喜季临渊与宋羡鱼喜结连理的字样,宋羡鱼说不上来什么感想,季临渊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男人掌心干燥又厚实温暖。
  车队分三列形式,霸气又蛮横地霸占了整条路。
  主婚车驶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宋羡鱼能看见马路被婚车占据的情形,不禁想这样会不会造成交通堵塞?不过好在一路出了别墅区大门,也没有其他车辆过来与车队去抢道。
  萧家的亲戚有的提前走了,有的跟在车队后面。
  一路上很安静。
  在车队驶出别墅区的瞬间,宋羡鱼看清主干道上的情形,眼底滑过一抹诧异。
  一个个粉红色的充气拱门横跨主干道,上面印着新婚快乐的字样,在‘婚’与‘快’之间,印着新郎和新娘的名字,拱门的顶端,装饰着龙凤戏珠。
  拱门很高,隐隐有入云之势,拱门与拱门之间,高空飘满了粉红与白色两种颜色的气球,整条路都被装饰起来。
  宋羡鱼觉得给整个别墅区的路道都装上鲜花拱门,已经很高调了,没想到更高调的还在外面。
  简直有昭告天下的意思。
  昨天,路上也还没有这些。
  车队匀速前进,穿过一道道拱门,宋羡鱼疑心这些拱门要直接通到酒店去。
  萧爱跟宋羡鱼坐一辆车,瞧见这些,忍不住惊叹:“这也太夸张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整个京城都知道你们俩结婚了。”
  萧爱在家听萧让眉说起婚礼策划的一些事,知道要弄这些,但具体弄出来的效果,还是有些惊到她。
  贺际帆坐在副驾驶,听见这话,勾着脑袋往后看,桃花眼含情脉脉的:“萧家和季家联姻,能不搞出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