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雨棠阁有两个落雨阁那么大,屋内的陈设大方,高雅,每一样物品都是精致至极,乍看之下不觉,只有识货的人才知道,每一样都是珍贵至极,角落里的金纹炉上盈着袅袅的沉屑香,极是好闻。
  “喜欢这房间吗?”延王看着沐雨棠,声音淡淡。
  沐雨棠点点头:“很喜欢,多谢义父!”心中甚是不解,带她来看院落,不是管家、管事嬷嬷们的事情吗?延王怎么亲力亲为?
  “这里是内室,屏风后是浴池,柜子里的衣服都是为你准备的,你有空试试合不合身……”延王快速且清楚的讲述着整个房屋的格局,见沐雨棠要进内室,还亲手挑开了帘子。
  “你们回来了!”清润的声音响起,沐雨棠一怔,抬头看到萧清宇正坐在内室桌边,得体的雪袍流泻而下,清隽高贵:“萧世子,你怎么在这里?”
  萧清宇看着她疑惑的目光,眼瞳闪掠不易察觉的笑,淡淡道:“受延王之邀,为你布置喜欢的房间!”
  沐雨棠挑挑眉:“这房间是你布置的?”难怪她觉得房间布置有些熟悉,竟是萧清宇的杰作。
  延王面色微沉,两个时辰前,房间就布置完了,他没在院落里看到萧清宇,以为他离开了,没想到他竟是坐到了内室等他们,果然是腹黑萧世子:“萧世子今日无事处理?”
  萧清宇看着延王沉下的面色,嘴角弯起,淡淡道:“已经处理完了,不知我是否有幸喝雨棠的搬迁酒?”
  延王的面色又沉了几分,这次的搬迁酒,他没准备请外人,只想着父女两人一起用膳,萧清宇帮了他不小的忙,如果他直言赶人走,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延王轻轻蹙眉,斟酌着最合适的处理方法,一名小厮急步走了进来,恭声道:“王爷,苏将军求见雨棠郡主!”
  “快请!”沐雨棠轻声说道,舅舅一直都在军营里,很少主动找谁,这次居然找到延王府来了,难道出了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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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渣渣互刺,两败俱伤
  片刻后,帘子打开,苏长靖阔步走了进来,面容冷峻,嘴唇轻抿,但眉宇舒展着,不像出了大事的样子,沐雨棠挑挑眉,轻声道:“舅舅找我什么事?”
  “来给你送样东西!”苏长靖自衣袖里拿出一只精美的首饰盒,递向沐雨棠,声音沉重:“这是十五年前,我去沐国公府吊唁你母亲时,她的心腹嬷嬷悄悄给我的,再三叮嘱,等你嫁人,离开沐国公府后再交给你,你现在虽然没嫁人,但已经离开了沐国公府,我觉得也可以交给你了。”
  梨花木的首饰盒非常漂亮,四周雕刻着一朵朵漂亮的藤蔓花,顶端是镂空的小格子花形,最中间镶嵌着一颗大大的明珠,将整个盒子衬的越发高贵、精致。
  延王看着那颗明珠,深邃的目光有瞬间的恍惚,随即恢复如常。
  沐雨棠接过盒子,轻轻打开,看到红色的丝绒上躺着一只玉镯,镯子不是单一的绿色或白色,而是由水绿,浅紫,绯红三种颜色弯弧而成,就像是圆形的三彩虹。
  无论是帝王绿还是羊脂玉,都是精纯的单颜色,两种颜色分布的均匀的玉已十分少见,这只玉镯竟然是三种颜色条理分明的咬合在一起,堪称极品中的极品。
  “真漂亮!”沐雨棠看着玉镯,轻声赞叹,也明白了苏雪晴的良苦用心,这么极品的玉镯,如果从小就在她手里,肯定早就被那些极品亲人抢走了,等她离府嫁人后再给,沐国公府的人就算再眼馋,也只能干瞪眼。
  萧清宇望着水绿,浅紫,绯红的璀璨三彩,黑曜石般的眼瞳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瞬间又消失无踪。
  “这是你母亲最喜欢的玉镯。”苏长靖看着玉镯,目光幽暗,苏雪晴出嫁前,他天天见她戴着,素白小手轻轻抚摸着它,眼角眉梢间都是喜爱。
  “我知道。”沐雨棠点点头,苏雪晴过世后,放着那么多嫁妆不顾,只请苏长靖帮忙保管这只玉镯,可见,这是她最心爱之物。
  苏雪晴为女儿难产而死,又留了自己的爱镯陪伴女儿,她很爱自己的女儿沐雨棠。
  延王见她眸子里浮现淡淡伤悲,眼眸沉了沉:“既然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就戴上吧。”一手小心的拿起玉镯,另只手持起了她的小手,轻轻将玉镯套进她纤细的手腕,明珠熠熠生辉,三彩光华流转,刹那的芳华,闪耀人眼。
  沐雨棠抚摸玉镯,冰冰凉凉,三彩映着她如雪的肌肤,清新鲜亮,她眨眨眼睛,果然是只极品玉镯!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下人的禀报声隔着帘子传了过来:“王爷,膳食准备妥当!”
  延王淡淡应了一声,瞟一眼窗外的天色,确实到了用膳时间了,深邃的目光轻掠过萧清宇,苏长靖,礼貌客套:“萧世子、苏将军都留下来用膳吧,算是庆贺雨棠搬迁。”
  苏长靖望着沐雨棠明媚的小脸,恍惚间就像看到了他聪明美丽、才华横溢的妹妹,轻轻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镂空雕花门,格子窗,延王府的膳厅古色古香,正中放着一张圆桌,上面摆着二三十道菜式,热汽腾腾,香气四溢,四周没有布菜的丫鬟,嬷嬷,只有延王,沐雨棠,萧清宇,苏长靖四人坐在桌前用膳。
  没有丫鬟、嬷嬷紧盯着,沐雨棠想吃什么菜就自己夹,她喜欢这样用膳氛围,味口自然不错,吃的优雅、惬意。
  萧清宇看着她晶晶亮亮的美眸,眸底浮现清浅的笑,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小碗里。
  “谢谢!”麻婆豆腐离的远些,沐雨棠本想欠欠身体夹一筷子,没想到萧清宇主动送到了碗里,她就却之不恭了。
  沐雨棠吃完麻婆豆腐,刚想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菜,一片红烧鱼放进了她小碗里,萧清宇清润的声音响在耳边:“这道菜味道也不错……”
  萧清宇一筷又一筷的往她碗里夹菜,小小的碗堆的尖尖的,苏长靖剑眉挑了挑,萧世子对雨棠照顾的真是无微不至,两人好像不止是单纯的师徒关系……似乎在往情侣的方向发展……年轻人的事情,随他们去了……
  延王端着青玉酒杯轻品浅酌,看萧清宇又夹来一块冬瓜,沐雨棠的小碗满满的,都没地方放了,他正猜测萧清宇会将冬瓜硬按在群菜的哪个地方,不料,他夹着冬瓜直接塞进了沈璃雪口中。
  沐雨棠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品尝着冬瓜,轻声赞叹:“味道不错!”
  延王墨眉蹙了蹙,萧清宇是雨棠的师傅,在雨棠面前,他应该有师傅的威严,也该与弟子保持一定的距离,怎能如此……亲密……
  “沐国公怎么样了?”沐雨棠来延王府都一个时辰了,沐振的一百大板肯定已经打完,不知他是死是活?
  “沐国公还活着,已经送回沐国公府了!”萧清宇的声音轻飘飘的,没将沐振的生死放在心上。
  沐雨棠嘴角微弯,沐振办事不利,接二连三被皇上责罚,皇上对他肯定非常失望,再也不会重用他,官场里尽是老狐狸,见他被皇上厌弃,肯定是有多远避多远,不会再有人和他套近乎了。
  沐振是文官,一百大板打下来,皮开肉绽,要了他大半条命,抬回沐国公府后,依然昏迷不醒,衣服血淋淋的,屁股血肉模糊,情形堪称凄惨。
  沐云嘉在云嘉苑等候沐振给她出气的好消息,没想到却等来了一个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父亲,听闻沐雨棠不但没被教训,还成了人人羡慕的郡主,她整个人都是懵懵的,露在白布外的眼眸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沐雨棠爹不疼,娘死亡,应该是人人狠踩的贱人才是,怎么会一跃而上,成了郡主?她的运气,真是好的让人讨厌……
  “砰!”紧闭的房门被人踢开,陈先河阔步走了进来,阴沉的面色,阴霾的目光,慑人的气势震的沐云嘉心惊肉跳,纤弱的身躯颤了颤,颤声道:“舅舅……找我什么事……”
  话音未落,陈先河已到了她面前,凌厉的巴掌狠狠扇在了她脸上:‘啪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不停回荡,沐云嘉的小脸乃至整个身体都被打的歪过来,歪过去,歪过来,再歪过去。
  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脸上的白布,嘴巴里弥漫着浓浓的铁绣味,小脸除了疼,还是疼,她美眸里盈满了泪水,想开口求饶,话到了嘴边,又被陈先河打回腹中。
  沐云城在走廊里听到了响亮耳光声,急步走进房间,见沐云嘉纤弱的身躯像破败娃娃一样,在陈先河手里歪来歪去,漂亮的眼瞳蒙了一层死灰,心中大惊,三两步走上前,紧紧抓住了陈先河打人的手腕:“舅舅,你再打,她就死了。”
  “这种不孝女,就该一巴掌打死她!”陈先河瞪着沐云嘉,利眸闪烁的森冷寒芒震人心弦:“母亲被刺奄奄一息,她不关心,不照顾,父亲查找黑衣刺客,早出晚归,累的疲惫又憔悴,她也全然不理,一天到晚满心满眼的都是她那张脸,抢这个的面皮,抢那个的容颜,手段低级、粗劣,被人抓到把柄,传扬京城,沐国公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陈先河的斥责狠毒,绝决,毫不留情,就像一根根钢针,狠狠扎进沐云嘉心里,她捂着小脸,备感委屈:父亲从不和她谈国家公事,她哪里知道父亲忙着抓刺客,至于母亲,她抢沐紫妍的面皮前,母亲好好的,昨天才被贱人沐紫妍刺伤,她的踝骨还没痊愈,不能站立,无法照顾母亲,怎么能怪她?
  陈先河见她眼圈通红,美眸泪光闪动,怒不可遏:“你还好意思哭?你知不知道,皇上给的最后期限明天就到,原本我已经说服了人接手黑衣刺客一案,我和你爹都能免于惩罚,你做的丑事传出,人家不耻为伍,立刻拒绝了我的请求……”
  沐云城一惊,身在军营,他深知军法处置的后果,就算陈先河身强体壮,一百军棍打下来,也够他在床上躺一个月的:“舅舅,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她的心狠手辣,你爹的教女无方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连带着我也被朝中百官避而远之,还怎么转圜?今天是你父亲挨了一百大板,明天就轮到我挨一百军棍了。”
  陈先河瞪着沐云嘉,咬牙切齿:“我们两人重伤,都是你害的,真是让人厌恶的扫把精!”
  他和苏长靖在军中的资历相近,军功也相差不多,他同意帮沐振护送皇后上香,就是想挣得军功,甩开苏长靖,抢到大将军之职。
  黑衣刺客突然出现,害他犯了失职罪,但他想到了解决方法,没有军功,可以无过,偏偏沐云嘉在这关键时刻臭名远扬,害他多日辛苦毁于一旦,更给他辉煌的将军生涯添了一道败笔,军中将士对他的能力有了怀疑,哪还会再推举他做大将军。
  他的锦绣前程,耀眼将位,都被沐云嘉这个丧门星给毁了,如果她是他的女儿,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打死她。
  陈先河冰寒的气势,愤怒的目光都压的沐云嘉喘不过气,她转过身,压低了声音哭泣:他自己没本事,抓不到黑衣刺客,被罚也是罪有应得,怎么能怪到她这名弱女子身上?呜呜呜……
  “紫妍哪……你在哪里……娘给你送药来了……”
  关切的呼唤声突如其来的传进耳中,陈先河透过大开的房门,看到李姨娘在外面兜兜转转,手里拿着一只小瓷瓶,连走边悲伤的呼唤,衣衫还算整齐,但发髻很凌乱,就像是一觉睡醒,没有梳头,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这是沐紫妍的生母?”李姨娘是陈静的陪嫁丫鬟,在陈府时,陈先河就没正眼看过她,时隔多年,更不认识她了。
  沐云城点点头:“她醒来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府医说,她疯了!”
  陈先河紧紧皱起眉头:“疯了就关在院子,或送到庄子上严加看管,别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我知道!”李姨娘是陈静的心腹,知道许多秘密,她疯癫了,头脑不清醒,为防她无意识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沐云城已准备命人将她牢牢看守,不许踏出院落一步。
  现在的沐国公府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一点点儿的小事,都会被人无限宣扬,府里不能再出任何事了,不然,他倒是想一刀结果了李姨娘,一了百了。
  “你母亲怎么样了?”陈先河来到沐国公府后,直奔云嘉苑找沐云嘉教训她,都没来得及去看陈静。
  沐云城目光黯淡:“还在昏迷,大夫说,那一刀虽然扎偏了,却也重伤了心脉,医好后,母亲也会体弱多病,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健健康康了。”
  相对于沐振的伤脸,沐云嘉的划烂脸,沐紫玲满口银牙尽碎,陈静的伤势是最重的,险些危急性命。
  陈静长于武官之家,不懂武,但体质极好,一年到头,难得生病,想到聪明、强势的妹妹从此要与汤药为伍,陈先河不禁长叹,余光瞟到沐云嘉,他缓和的面色又阴沉下来:“把她也看牢了,别再让她作东作西,不然,沐国公府、陈将军府迟早都会毁在她手里。”
  夜凉如水,银色月光倾洒一地。
  沐雨棠沐浴后,换了一身绯色睡袍,拿大棉帕轻擦着头发,施施然走出屏风,夜明珠光静静照射,内室一片温馨,天蓝色的帐幔束在床头床尾,萧清宇雪衣翩翩,半躺在最中间的锦褥上看书,清贵的面料倾泻而下,将他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渲染的越发卓然。
  沐雨棠看着画卷般的美男图,轻轻蹙眉:“怎么还没回去?”
  晚膳后,他们两人一起回的雨棠阁,浴池里的水温就像温泉,舒舒服服的,她泡了将近一个时辰,本以为萧清宇离开了,没想到他还在。
  萧清宇放下书本,看着她被水汽熏红的小脸,暗沉的眸底浮现浅浅笑意,雪色身影刹那间到了沐雨棠面前,接过她手中的棉帕,帮她轻轻擦拭头发:“皇上下令,让沐振在家面壁思过,不传昭,不许上朝!”
  沐雨棠眨眨眼睛:“皇上这是夺了他的权,怎么没贬他的官?”沐振犯了失职罪,又教女不严,受御史弹劾,罪名叠加,足以贬官。
  萧清宇白玉手指拿着棉帕,擦拭发梢,目光暗沉,声音清浅:“没有了权利的国公,形同虚设,皇上一句话,就能将他贬成平民百姓!”
  皇帝不贬官,不是看重他,而是对他不报任何希望了,不准备再给他立功的机会,留国公的虚衔给他,是感念他以前的功劳,若他再犯错,直接贬平民。
  沐雨棠挑挑眉,还是皇帝聪明,看似给了他极大的恩情,其实是暗中判了他死刑,只要沐振再犯错,他就会由沐国公变成沐百姓,沐振舍不得荣华富贵,高官权利,等他伤好应该还会做怪,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什么时候痊愈,是个未知……
  “砰砰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沐雨棠的思绪,帘子挑开,延王走了进来,见萧清宇在房间,眸底浮现丝丝不悦。
  又看到萧清宇拿着棉帕,自自然然的帮沐雨棠擦头发,沐雨棠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照顾,没有半分排斥之意,延王眼睛里闪过很复杂的情绪,瞬间又消失无踪,委婉的下了逐客令:“萧世子,已经很晚了!”
  “是我疏忽了!”萧清宇望望窗外的天空,声音淡淡,白玉手指放在沐雨棠的发上,眨眼烘干了微潮的头发,如瀑青丝飘飘落下,他放下棉帕,背对着延王,俯身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吻:“晚安!”
  “晚安!”萧清宇每次分别都送离别吻,沐雨棠自自然然的接受了。
  延王没看到萧清宇具体做了什么,但能猜到是男女之间的亲密举止,眉头轻蹙,沐雨棠、萧清宇互相喜欢,互相亲近?
  “告辞!”萧清宇越过延王翩翩远去,月光在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银色光晕,墨发轻舞,风华绝代,京城里最优秀的世家子,也只能望其项背。
  萧清宇惊才绝滟,京城无人能及,可他的病情……
  延王蹙蹙眉,看向沐雨棠,她站在门口,华美的绯色睡袍轻轻飘动,看着萧清宇渐渐远去的背影,那么专注,那么专情……
  延王到了嘴边的劝解,转了好几个圈,最终化为一声轻叹:“早点休息!”
  月光下,延王走出房间,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沐雨棠眨眨眼睛,他来到这里,总共就说了两句话,萧清宇一走,他也走了,难道他来她房间,是专门赶萧清宇离开的?
  深更半夜,一名十八岁的男子,在一名十五岁的女子闺房里,确实不像话,任何一名疼爱女儿的父亲,都会将那名年轻男子赶离,延王没有子女,倒是一个很合格的父亲。
  沐雨棠没有睡意,准备拿出苏雪晴留下的匣子研究密码,打开柜子方才想起,匣子留在了湖边小院里,没拿来,无奈的眨眨眼睛,她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天空,天色已晚,不好再出府,明天一早去小院把匣子拿来吧。
  延王府戒备森严,但延王不限制沐雨棠的行动,她可以随意进出,用过早膳后,她坐了马车前往小院。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马车走的慢慢悠悠,沐雨棠不赶时间,没有催促车夫,拿了本书漫不经心的看,车外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斥责:“马车怎么走的这么慢?”
  这是安晓月的声音!
  延王府宴会时,安晓月被蛇咬伤,还中了蛇毒,一直在安王府休养,今日出府,难道是伤好了?
  沐雨棠挑开一角车帘,悄悄向外望,一眼就看到了安晓月,她坐在车厢里,面色有些苍白,眼晴黑黑亮亮的,精神还算不错,眸子里满是不悦。
  她身旁的小丫鬟探出头看了看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行人,小声道:“回小姐,今天是集市,三四十里外的百姓们都进了城,行人比较多,马车自然走的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