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农女 第422节
  三爷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柴严昙立刻就跳了起来,“这个兔崽子!三哥,上有神灵下有厚土,这绝对不是小弟我吩咐的,一定是有人要栽赃嫁祸!我刚得了父皇的器重,这是有人眼红了!”
  至于是哪个眼红,柴严昙一想就明白了,恨不得一下蹿到老大面前将他骂死。这招实在是太损了!
  三爷点头,“我知。现在关键问题有两个:黄佑平是奉了何人之命行事,田守一现在何处。这两件事丝毫马虎不得。四弟,这人我交给你了,今晚一定要将田守一救出来,迟则生变。”
  柴严昙第一次觉得他三哥是世上排号第一的大好人,“三哥,什么也不说了,就冲三个对小弟的这份信任,小弟我……值了!三哥放心,找不到田守一我提头来见。”
  待柴严昙离开天章阁后,三爷又吩咐玄散,“传令下去,尽全力搜寻田守一的下落,尽快将他救出,一定要快。”
  小暖重情重义,田守一若是真出了事儿,怕是小暖也会急了。
  第二日一早,小暖醒了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田守一找到没有。玄舞低声道,“田道长已经被救出来了,只是受了些伤不便出城,现在玄妙观内养伤。”
  “到底伤得怎么样,怎么就不能出城了?”小暖焦急问道。
  玄舞摇头,“属下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详情还得等玄迩回来才能知晓。”
  小暖咬了咬牙,“你们收拾东西准备启程,我要进城去看看!”
  第八零九章 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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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小暖要进城,玄舞立刻揪起了心。传话之人未严明田守一的伤势,她就知道田守一伤得不轻不好跟姑娘明说。姑娘可不是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性子,她是有仇马上报啊,若是让她见了伤重的田守一,这可如何是好?
  见姑娘一脸严肃地转身就往外走,玄舞也不敢阻拦,只得派人去请秦氏,希望她能劝阻一二。秦氏听到女儿要进城去探望救出来的田守一,不只不劝反而还很关心地问道,“守一伤得重不重?要是能跟咱们一块回去还是一块走吧,娘跟你一块过去把他接回来?”
  玄舞……
  “咱俩得有一个留下安排回乡的事儿,女儿去看看守一就回来。”小暖稳住母亲,为了争取时间,她直接到马厩牵马,骑马进城。
  知道小师姑要去玄妙观探望被救出来的师兄,刘守静和赵守纯跟了上来,“小师姑,我们跟您一块去吧?”
  这两人与田守一是同门师兄弟,感情深厚。小暖点头,带着他们一起进城。
  因为昨日的戒严,今早打算进城卖菜卖货的农人少了许多,反而是昨夜未来得及出城的人挤在门内等着官兵检查后出城。小暖在城门前下马,待守城官兵验查身份后便骑马直奔玄妙观。
  王怀充出来见到小暖,就吓了一跳,还以为师祖又有要事吩咐。待听她说要见田守一时,王怀充顿了顿才道,“田师兄昨夜回来的晚,如今正在休息,师妹有什么话,等田师兄起来我再转给他吧?”
  他们越是拦着,小暖越是担心,“我就是看他伤得怎么样,不会多待打扰他休息,劳烦师兄带路。”
  王怀充的师傅师无尘将观主之位传给他时特意交代过,当观里有为难事时先往上清宫送信,不要轻易去麻烦九清师妹;但是九清师若是有事找到玄妙观,不管事情大小,他必须帮忙。王怀充虽然对师傅的吩咐有些不解,但还是牢牢记在心里。
  虽然昨夜送田师兄回来的晟王府暗卫,叮嘱了不要让文昌郡主知晓田守一的伤情,但现在师妹执意要见田师兄,王怀充二话不是地在前边带路,“田师兄真的是刚刚躺下,他伤得虽然有些重,但师妹不要担心,师兄习武多年,外伤恢复起来很快的。”
  小暖听了王怀充的话,虽然心里有了准备,待她见到坐在床上,手脚都被包扎起来,脸上脖子上也挂满鞭伤的田守一时,气血立刻上涌,眼睛都被冲红了。刘守静和赵守纯见到师兄的凄惨模样,也是怒满胸。年纪稍小的赵守纯哽咽道,“是哪个将师兄伤成这样?师兄报上名来,守纯纵死,也要给师兄报仇!”
  刘守静压住师弟握紧腰间宝剑的手,低声道,“莫冲动,听小师姑的。”
  田守一见到小师姑亲自来了,心中惭愧又感动,“守一无能,让小师姑担忧了。”
  小暖稍稍平复心情,抱歉道,“是我虑事不周,不该让你一人去送信,让你受苦了。”
  田守一强撑着想坐起来,却因被用了软骨散药效未去动弹不得,“此事是守一无能,是守一未加防备又技不如人,怎能怪到师姑头上。师姑能救守一出来,守一已是感激不尽了。待守一伤愈,还能回小师姑身边做事么?”
  田守一被师祖派来时,师祖说得明白,他们就是为了保护小师姑、帮小师姑跑腿做事。小师姑待他们亲厚,昨日不过是让他传个话罢了,他却因为一时不查被人抓去。那些人用药又动用严刑审问他,田守一就知道他们没打算留他活口,他强撑着没有自断筋脉而死,就是笃定了小师姑会派人救他。
  小暖立刻答道,“当然,你伤愈后就回来。你安心养上,这仇我替你报,伤你你的人是谁?”
  田守一不止武艺高超,在上清宫时他就帮着他师傅打理门内事务,最是善于精打细算和指挥调度,可以说他在记账理财方面不下于张三有,在指挥调度上不弱于黄子厚。师无咎当初派他来保护小暖,也是因为看到小暖缺人用,让他过来帮忙的。若非田守一是大师兄的弟子终有一日要回去,小暖早就把他派到重要职位上做事,而不是只让他做些杂事了。
  田守一惭愧摇头,“他们没有亮出身份,不过那些人已经被救守一的人生擒了。”
  小暖让他安心养伤,自己则到了前院大厅内,直接问玄舞,“齐嫂呢,让她来见我。”
  见到姑娘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玄舞也不敢耽搁,立刻派人将玄迩找了来。待玄迩来了后,小暖直接问道,“昨夜你们在哪儿找到守一的,抓他的是什么人,他的伤势到底如何?”
  玄迩立刻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昨天傍晚她接了玄舞的暗号,在茶楼内抓住假扮田守一的黄佑平,并给三爷送了消息。后来黄佑平被四皇子带走,玄迩和暗卫们在京城秘密搜巡田守一的下落。快到寅时才在城南一家客栈的仓库内找到了田守一。
  找到他时,可谓惨不忍睹。那帮人就没打算活口,所以用的都是重刑。他们先用了鞭刑见田守一不招后,便开始一根根地往下剁他的手指和脚趾折磨他。玄迩带人赶到抓住这些人时,田守一已经少了四根脚趾和两根手指。而这些人,正是大皇子柴严昌的内围侍卫。
  听到此处,门口的刘守静和赵守纯恨不得立刻冲去昌郡王府,为师兄报仇。可是,对方是大皇子,莫说是他们,便是小师姑也不敢怎么样吧。
  愤怒又憋屈的两人,慢慢低下头。
  听到那些动刑的畜生是大皇子的人,小暖握紧气得发抖的小拳头,“三爷和四皇子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玄迩摇头,“四皇子还在审问抓住的人,还未与三爷见面。”
  小暖又问,“我知道大皇子素来心狠手辣,但这样动用重刑的事以前就有吗?”
  第八一零章 告他去!
  玄舞回道,“四大皇子间关系错综复杂,大皇子就算因什么由头扣下了其他皇子的人,也因有所顾忌不敢狠手。但咱们也有几个暗卫下落不明,是否是被他们抓住残杀的可能性也有。”
  小暖咬碎银牙,不敢对皇子的人下狠手,就敢对她的人下狠手!当她是软柿子好欺负是不是,当她的人命不值钱是不是!当她不敢把他怎么样是不是!
  小暖猛地站起身,“玄舞,我要见三爷。”
  今日不早朝,不过三爷一直在天章阁内忙得无法抽身,否则小暖回乡他一定会出城相送的。但是现在小暖需要见到他,才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帮她救出田守一的是三爷,她行动之前当然要征得三爷的同意。
  玄舞还没开口,玄迩就说话了,“姑娘,属下过来时姜公曾有吩咐,说三爷之前曾传了话,若是您今日进城见了田守一,让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有任何顾忌。”
  小暖又问,“你抓住的那几个对守一动刑的畜生呢?”
  “有两个在属下这里,剩下的在四皇子手中。”玄迩答道,“因时间仓促,属下还未来得及审问。”
  小暖点头,再问,“若我要状告昌郡王的侍卫抓我的人还妄动私行,该去哪个衙门?”
  玄迩被问住了,呆呆看向玄舞,玄舞回以同样呆愣的表情。她们以为姑娘要给田守一报仇,最多也就是杀几个人或者砸几间大皇子赚钱的铺子,怎么上来就要告到衙门去了?
  皇子们为了皇位明争暗斗,手段层出不穷,但这些都是暗地里的,明面上他们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姑娘要把这事儿捅破,就是要把大皇子、四皇子之间的争斗挑到明面上来,这可不是大事啊!三爷是说了让姑娘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但三爷知道她上来就要告大皇子,会同意吗?
  见她们都不说话,小暖直接吩咐道,“守静、守纯,叫两个手稳的侍卫进来,你们抬上守一,咱们去京兆府告状!”
  “小师姑,不必找别人,我与师弟就抬得动师兄!”刘守静浑身的血都跟着沸腾起来,小师姑真的要给师兄报仇了。
  王怀充见师妹肯为门内弟子出头,也是激动不已,“师妹,师兄与两位师弟一起抬着田师兄去汴京府!”
  小暖不同意他跟去,“师兄忘了么?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作为玄妙观主,宁可什么也不做,也不能有差错。守一是因为帮我跑腿办事才被人抓了的,这件事与玄妙观无关,与师门也无关,是我陈小暖的事!师兄这里可有让人喝下能安睡几个时辰的药?守一伤重,我不想他跟着劳神。”
  王怀充立刻点头,“有景清师兄调配的丹药,保证吃下后六个时辰睡得好好,就是被狗咬也醒不过来!”
  三师兄的丹药果然神奇,小暖拍板了,“就用这个!”
  大周的都城名为汴京,汴京繁华,城市人口过百万,京兆府统揽城内一应行政、司法和民生要务,京兆府尹是京兆府最大的官,乃是非常重要又不容易做好的差事。现任汴京府尹一职的是安郡王柴仁安,此人年过五旬,做事尚算勤勉公允。
  今早起来巡视完四门的守卫,叮嘱五城兵马司要严格执行命令,认真盘查每一个出城之人后,柴仁安回到京兆府刚吃了半盏茶,就听到衙门外有鼓声传来,比起耍狮子的鼓点还足还响。能擂出这等鼓声的,应是一员武将,柴仁安迅速把京城爱惹事的武将府过了一遍,暗道哪个愣头青这么不开眼,敢在这种时候为了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来告状!
  既然有事儿要告到京兆府来,为何不提前派人来跟他打声招呼,也好让他有个准备!真真是武将做派,虎得很!
  鼓响了,怎么也该过升堂过问一番。柴仁安刚拿起桌上的乌纱帽,府里的六品带刀护卫便急匆匆跑来,“大人,麻烦了!”
  这不是废话,鼓响了能不麻烦么!柴仁安重重扣上乌纱,“哪个府里的?”
  护卫摇头,“哪个府里的都不是。”
  不是各府的,那就是百姓来击鼓了。柴仁安脚步都轻快了,还与师爷开玩笑道,“听这沉重的鼓声,来的当是个屠夫或铁匠,许是他家的猪或锤子被人偷走了。”
  师爷也笑着拿起纸笔随着柴仁安向外走,护卫快走几步,“大人猜错了,不是屠夫也不是铁匠,是文昌郡主带着人来击鼓鸣冤了!”
  “啪嗒!”柴仁安的乌纱帽和师爷的笔同时落在地上,“你说是谁?”
  京中郡主很多,护卫以为他家大人搞不清楚文昌郡主是哪个,连忙解释道,“登州济县来的文昌郡主、圣上下圣旨指婚的晟王妃陈小暖。大人,文昌郡主带了个浑身是伤的下人,在门口击鼓鸣冤,看那架势可不是能善了的。”
  听着一声重过一声的鸣冤鼓,看着地上的乌纱帽,京兆尹觉得要不妙,大大地不妙。
  柴仁安听说过,陈小暖素爱告状。她第一庄告了要绑走她娘秦安人的书生,那个案子牵扯除了她爹陈祖谟,最后让陈祖谟的声名恶及乡里;第二状她告了承平王府的郡主、她的继母柴玉媛,这一次更狠。不只柴玉媛没了郡主封号、陈祖谟没了官职、承平王柴梓让丢了爵位,连带的贺王都被降了职,失了入内阁的机会。
  这次,她告到自己门前,是要告哪个?
  “大人?”见到他家大人呆愣愣地不动,护卫捡起地上的乌纱帽,拍了拍土递过去,“大人,京兆府前已聚集了无数百姓,您该升堂了。”
  柴仁安小心翼翼地追问道,“陈小暖家的狗没来吧?”
  陈小暖厉害,她家的狗比她还厉害!柴仁安听大理寺卿金益昀诉过苦,害的金益昀卿瘦了十几斤的清王石棺一案,是陈小暖家的狗刨兔子刨出来的;圣上指派左相亲自查的案子,是她家的狗去羽林卫大营遛弯溜出来的!
  第八一一章 一张状子告了两位皇子
  他家大人不急着升堂问案,怎么还问起郡主家的狗了?京兆府的护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属下没仔细看,待会儿大人升堂就知道了。”
  师爷接过护卫递上来的纸笔,低声道,“大人,不管文昌郡主带没带狗又是因何而来,您都得升堂的。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她告的是谁,衙门的门越快打开越好。”
  对!她陈小暖再能闹,也就是告告她的亲爹继母或是柴梓让,这有什么好怕的!柴仁安咳嗽一声,肃整衣冠迈开官步进入大堂,在太祖御笔亲书的“明镜高悬”牌匾下一坐,“啪”地一声拍响惊堂木,喝道,“开衙,升堂!”
  “威武”早已在堂内等候的两班执杖衙役立刻跟着齐声喝喊,带刀侍卫走到大门口,分左右拉开京兆府衙门的大门,激愤人心的鼓声“咚咚,咚咚,咚咚咚”地伴着嘈杂声传进来。柴仁安抬眼,正好看到被一圈好事的百姓围着的紫衣小姑娘。这姑娘明明比他家孙女高不了几寸,却硬生生地站出八丈二的气势来。
  衙门大门终于打开,小暖也抬头往进去,目光穿过京兆府干净的庭院,望见端在在大堂内,素未谋面的仁郡王。小暖向着他微微点头致意,抬起手,一直擂鼓的刘守静停住鼓槌,面不红气不喘地站在小师姑身后。
  仁郡王柴仁安看着陈小暖那沉静得如同他侄儿柴严晟一样的冰脸,一种要大事不妙的感觉直冲脑门。他抬手再拍惊堂木给自己壮胆,高声喝道,“何人击鼓,带上堂来!”
  护卫弯腰行礼,“郡主,京兆尹柴大人请您携状纸入大堂。”
  “有劳。守静、守纯,抬上守一,随我入堂。”小暖吩咐道。
  刘守静和赵守纯小心抬起吃了丹药酣睡的师兄,跟着小师姑一起进入京兆府的大门。小暖稳步穿过左右各十二棵一抱粗的柏树的大堂外庭,这两排共二十四棵柏树乃是太祖亲手所植,意为大周衙门一天十二个时辰昼夜不息,如柏常青、正直,经得起风霜,傲立千年。
  她今天倒要试试这想要傲立千年的大周衙门,怎么判她这一案!
  小暖迈过高高的门槛,进入肃静的大堂内,撩衣裙跪在堂下双手举起状纸,朗声道,“臣女登州陈小暖,状告两人。其一,臣女状告昙郡王柴严昙治下不严,使其六品侍卫黄佑平昨天酉时将臣女的师侄田守一掳走。黄佑平假扮田守一意图跟随臣女的马车蒙混出京;其二,臣女状告昌郡王柴严昌治下不严,使其五品侍卫天作动用严刑拷问田守一,致使田守一身上鞭伤一百余处,被斩断手指两根、脚趾四根,性命垂危。若非臣女请人搭救及时,田守一定已遭天作灭口毁尸,请大人为民女、为田守一做主!”
  她的陈诉犹如一道惊雷,震得柴仁安五脏六腑发麻,目瞪口呆地望着陈小暖失了言语。她一张状子,将当今的大皇子和四皇子都告了!她哪来的胆子,她怎么敢,她知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看了这么多年京兆府开堂,状告皇子的这还是头一桩,而且还是同时告了两个皇子!堂外围观的百姓和各府的探子也安静如鸡。
  “呱,呱。”堂外柏树上的老鸹扯着嗓子叫了几声,才将众人惊醒。目光同时落在盖着薄被躺在大堂上的田守一身上。一百多出鞭伤,断了六根指头,这人怎么还能还活,疼也得把他活活疼死吧……
  压力山大的柴仁安咳嗽一声,稳住手脚吩咐道,“呈上来!”
  护卫过去将小暖的状子接了,送到他家大人堂上。柴仁安打开状子眼角就忍不住跳了跳,这墨迹还未干透的状子写得实在是……
  小暖解释道,“臣女今早见到师侄,才得知事情原委,状纸是在来京兆府的马车上写的。因马车颠簸所以字迹不端,还请大人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