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母亲故事(一更)
  上官流云在七海的心中,他应该是一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中人。
  可就在自己说起北昀国的那些事儿时,他突然间有了一丝困顿。
  没错,困顿。
  用这样两个词语加以形容的原因,则是因为他看到了那种让人无法明白的眼神。
  孤傲之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烦忧。
  他看着七海说,“我们北昀国不会那么糟糕的。”
  “没错,这不你们北昀国迎来了春天。”七海意在指小皇帝,但是他并没有觉得从此北昀国小皇帝就真地会带着北昀国走上繁荣富强,国力强盛。
  任何一个国家最后的繁盛除了君主要贤明,还在于有才大臣的辅助。更在于君王本身所制订的那些规则,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让底下的平民百姓认同和配合。
  没有他们的支持和认同,总有一天会天下大乱。
  临水国的老皇帝一次又一次地违背民意,相信对未来的发展也是毫无作用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们北昀国不着重于自身发展,却总想着派人深入敌国内部搞破坏,那自然会失去众多沙场大将。“他歇了一口气,沉思良久,看着上官流云,此时此刻,他的神色很平静,像一泓清泉,清澈,潺潺流去时,不见任何的波澜壮阔,他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话,“上官兄,作为一个普通人,你能关心家国事,可见你也是一个有抱负的人。”
  上官流云听着这话却笑了,他徐徐地问了,“怎么,你不是一个有抱负的人?”
  说真的,七海还真不是。在他的心里,他无时无刻想着的。不是为国,不是为君,只是师父猫耳娘的任务。
  直到自己以及身边的人无端卷入那一场风波,然后所有的事儿就这么戛然而止,尘埃落定了。
  他成了镇国公的孩子。
  他成了皇帝口中叛国逆贼的孩子。
  他成了临水国皇帝抓捕的重犯。
  一切想象的麻烦接踵而至。
  七海看着人,笑笑说,“上官兄,你觉得这次谈判会得到临水国皇帝的认可么?”
  “陛下已经派人送了国书抵达临水国,如果他愿意谈判,应该很快就会给我们消息。”
  七海讪讪笑了,“所以我们现在就需要等这个消息。”
  “是。”
  “时间还长?”七海顺口再问了一句。
  上官流云的声音异常平静,“时间还长。”
  “那就等着吧。”七海站起来,双手叉腰,莞尔问了,“你了解我母亲和五皇子的事儿么?”
  “听说过。”上官流云站起来,走进父亲的书房,从对方收藏的画里找到了一幅画出来。
  “这是你母亲的画像。”
  七海很激动,戳了下手,将对方拿过来的画像打开。
  画像里的女子同兰姑那些古典端庄妩媚之态不同。
  田园诗更加地俏皮,显得十分地灵动和秀气,放在雪白脸颊上的剪刀手那么地熟悉可爱。当然更重要地是,她比别的女人都要有个性。
  因为,她坐着椅子时,翘着二郎腿。
  天鹅颈上,戴着一条洁白的项链。眸若春雨一般,眼神里藏着说不得的神秘。
  七海看着自己的老妈,其实光那剪刀手和二郎腿,就能清晰地说明,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是不是很特别?”上官流云自己看两眼,就会不由自主地扫七海两眼,感觉好像七海继承了镇国公和田园诗两个人的美丽。至少七海嘴角上挂着的那一丝浅淡的笑容,像极了田园诗。
  夸赞自己的老妈,能不肯定,“是很特别?”
  他怅然地问了一句,随之把眼睛转到画上,“为什么你爹有我老娘的画像?”他揶揄地笑了一下,“该不会你爹对我老娘存了什么心思吧?”
  上官流云捏了捏鼻翼,怅然的神色无法形容,他想当然地回答,“看到田园夫人这么美丽又独特的人,应该发自内心的喜欢过的吧?”
  “哦,既然如此,那第一次上官将军针对我,怎么没见他对我有多仁慈?”七海挑挑自己的剑眉,目光大亮。也许作为一个孩子,听听母亲的故事,他会觉得很幸福。
  然后就这样着了魔。
  “这个问题,我已经帮你问过了。”上官流云想了想,嗤了一声,他憨笑回答,“我父亲说,那是因为当年田园夫人说了他几句话。”
  七海贴耳朵,开心地追问起来,“什么话啊?”
  “他说我父亲没有你父亲俊美,没有你父亲温柔,而田园夫人是一个颜控,作为颜控,得挑选一个好看的人。颜控的意思就是喜欢好看的人,我问过父亲。”上官流云说着就给自己的父亲打抱不平了,“其实我的父亲当年并不丑,那只是田园夫人用来拒绝我父亲的说辞。看到七海兄如此俊美,又像极了当年的镇国公,因此父亲他才会一时嫉妒,不过七海兄没发现么,我父亲对你不错。”
  七海没有否决上官透现如今对自己的照顾,“嗯,是了,对我不错。”想到起兴处,他忍不住转过了脑袋,看着上官流云,“为什么你长的这么好看?”
  上官流云挺直了胸膛,笑容里夹杂着一抹自信如阳光般的温暖,“我继承了我母亲的吧。”
  上官流云的母亲是一个京都贵胄,看上了父亲的憨厚和勇猛,也没想着温柔与否,就嫁了。
  这一嫁,还真就赌赢了,上官透一辈子呵护着她,没有让她吃过什么苦,千依百顺地,特别温柔。
  直到去世。
  七海看着上官流云的整张脸,“你母亲真是你的贵人。”
  要遗传成上官透那个样子,估摸着想要迎娶一个貌美的姑娘,除非看上对方身上存在的勇猛和实诚。
  “七海兄,其实就你母亲和我父亲之间这点关系,也应该相信,我们不会害你。”上官流云当起皇帝的说客来,那是各种手段都游刃自如。
  果断坚决,不留痕迹。
  “好吧,我相信你。”七海发现自己还是喜欢朋友。
  太过藏匿自己的心思,真地好累。
  上官流云贴心地出主意,有意为之地问了,“那带闻姑娘到上官府来住吧。”
  “客栈里,什么都不方便。”上官流云这会儿的那双眼睛十分深情。
  七海看地发呆,不知所以然,“你这样讨好我会觉得内疚得啊?”
  “这有什么内疚得?”上官流云觉得七海是在说笑。
  “那好吧,我想想再说。”七海回答得漫不经心,他的心情其实并不是那么好。
  毕竟闻步知的情况不稳定,他担心会出事儿。
  “哦,还有一件事儿忘了同你说。”上官流云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一封书信,是那些同来北昀国的孩子们留给他的,“他们无心在北昀国多待,所以提前走了,这些东西是他们留下的。”
  打开书信一看,七海给乐了。
  说什么,无论在哪里,他七海都是一个英雄,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要坚强。
  虽然短短几句话,却充分证明了他们对自己的认同,就凭这个,七海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否定自己。
  “多谢。”七海看着上官流云,道了一声谢,就离开了。
  走地时候,他忽然折回去,“上官兄,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上官流云仓促地问了,“七海兄但说无妨。”
  “罗中大人的府邸现在何处?”七海也是关心他的朋友,要不然不会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候问起这些。
  “罗中?”
  很久没有人说起罗中这个人了,而且他作为当年被先皇派去的细作,不是已经死在临水国京都大牢了么?
  上官流云十分平静地回了一句,“罗中大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七海犹豫了声,摇摇头,“我问得是她的女儿罗敷?”
  罗敷姑娘,说实在得,上官流云并没怎么关注,所以根本不明白这个姑娘究竟是谁?
  七海看他眼神里只剩下惊诧,便心知他不懂,索性什么也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