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分手日常 第260节
  他清醒了。
  “逞凶逞完了?”女孩子讥笑看着她,眼珠宛如琉璃,而皮肤大片的红,如同白釉泛开了桃花色。她的碎花裙被他撕了大半,颈肩同样是不堪入目。
  周璨愣了愣,后悔涌上心头。
  “……对不起。”
  他的声音低下去。
  般弱没再说话,她起身往内室走去,又被人一把抱住,难以启齿的,“对不起,姐姐,我,我很慌,我不想你离开我。我嫉妒他,我没有安全感。”他内心焦灼得如同一座孤岛,每当海水涌来,不亚于一场灭顶之灾。
  他总是忍不住想,她会不会介意他,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她又在跟谁聊天,那个男生对她有什么心思,他们是否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着闹着。这些负面情绪一天天积压着,在今日被彻底点燃,烧得他理智全无。
  “周璨。”她冷静地说,“你现在这个状态,真的很不适合恋爱,我想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
  般弱也快被他折磨得疯了。
  小男孩欠缺安全感她可以理解,但她实在负担不起这种天天监视的强制爱。
  男主他似乎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孤注一掷,将他的未来全部押注在她的身上,她只要不接他电话,他就跟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爆。
  控制欲日渐严重。
  他正蚕食着她的自由,恨不得她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只能依靠着他,信赖着他,最好谁都不要见,待在他给的小房间里,孤独而圆满地爱着他。般弱觉得,继续放纵下去,这人很有可能发展成偏执的小变态。
  为了小命着想,她决定快速抽身。
  但小男孩没有她的潇洒。
  他正在热恋当中,这是他的第一段感情,最珍贵的初恋,他患得患失,他跌跌撞撞,使劲捧着指尖那一点温存,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越是用力捧着,指缝的砂砾就流得更快。
  般弱提出分手,弟弟当场就崩溃了,眼睛血红,握住她的肩膀,“你又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把我当什么啊?玩玩而已的吗?”
  般弱被他摇得骨头散架,然而心意已决。
  周璨脸皮抽搐。
  她总是这样,一个趋利避害、理智成熟的生物。
  不像他,幼稚、冲动、易怒、情绪化,他最真实的喜怒哀乐,原来是她的负担吗?是否在她的眼中,他跟那些街头男孩没什么两样,尤其是失去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光环,从天边仙鹤变成一只灰扑扑的旱鸭子,除了身体,就对她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或许就像她曾经说的那样,她贪图的只是他的美色。
  他闭了闭眼,哑着声。
  男生从牙齿缝里蹦出一个又一个的字眼,全是血腥的屈辱。
  浓烈而悲哀的绝望。
  他努力地、挣扎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您说,我要怎么求您,跪着,伤着,还是哭着,您才肯回头。我现在只有您了,求您,不要任性说这种话——我是他妈的是人!!!我他妈的也会疼的啊!!!”
  然而还是无济于事。
  她让他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好好调整心态。
  般弱送弟弟到机场,给他买了早餐。
  是一份养胃的暖粥,没有他讨厌的小葱。
  周璨讽刺一笑,可真体贴。
  都他妈的分手了还体贴个屁,让他念念不忘到死吗。
  他坐在机场的金属椅子上,通体发寒,连粥的温度也冻结在手心里。
  “我等下还有个小会,就不送你了。”
  她往他椅子边放了包纸巾和一袋奶糖,像哄小孩似的。
  她要是真把他当小孩,为什么跟他上床?为什么不从一开始保持距离?为什么让他越陷越深?
  周璨眼睛酸涩,手指死死抠住椅子的缝隙。
  他颤抖着,戴着的口罩也被粗暴扯开,绳子啪的一声断掉。
  周璨疯狂撕开那一包金丝猴奶糖。
  奶糖从包装溅开,珠子一样,掉得满地都是。
  以前周太子爷最是娇贵,不符合他口味的东西坚决不碰,而且他最讨厌的就是奶糖,有一层薄薄粘牙的糯米纸,他每次吃定要剥得干干净净。而这次,他甚至连糖纸都没撕得干净,就含进了嘴里。
  他使劲地嚼,使劲地咬,使劲地舔。
  怎么还不融化。
  怎么还不甜。
  他咬到了舌尖,疼的,麻的,一股腥气。
  “唐般弱——”
  他手腕一甩,很响的震动,猛地砸飞脑袋上那一顶小黄鸭帽子。
  人们惊异,认出了他。
  人群疯狂聚集。
  无数冰冷的镜头狙击着他。
  这个从出道以来以冷峻帅气营业的男孩,从未在镜头流露脆弱情态的男孩,大口大口嚼着奶糖,也大片大片掉着眼泪。
  他嘴唇被糖纸割得发红。
  “我、我最后一次求你。”
  “你他妈今天走了,我就不爱你了,我要变坏,跟很多很多女孩好。”
  我要那个男孩死在这里,腐烂在这里。
  不再燃烧。
  第150章 小狼狗巨星白月光(21)
  京桐机场是4f级机场, 首都最繁忙的空港,驻扎着六十多家的国内外航空公司,旅客吞吐量达上亿人次。它就像是一座严谨、精密,又有些冷酷的岛屿, 从不出错地, 将旅人送往各方。
  在很平常的一天, 在很平常的清晨, 京桐机场发生了一场骚乱。
  管理者发现端倪, 紧急调度机场安保人员进行控场。
  监控组的工作人员克制地交谈。
  “这不是那大明星吗?”
  “对对对, 我前几天在某个综艺看到过。”
  “就是那个喜欢黑粉的顶流吧。”
  “跟黑粉谈恋爱的, 独此一家, 别无分店。”
  “我也是, 我当时就傻了, 太印象深刻了。”
  而在现场的人们一边挤着,一边窃窃私语。
  “让让让, 我看不见了!”
  “这是怎么了?”
  “卧槽, 演的吗,弟弟哭的好惨。”
  “好像是闹分手。”
  “啥?疯了吧?!”
  有人开了直播,清一色被我操刷屏。
  “有没有早来的课代表总结一下?这到底嘛回事?!”
  “啊啊啊我的弟弟神仙落泪!!!”
  “会不会是新戏宣传啊,冲这吊打娱乐圈半壁江山的颜值,我很可可可可!”
  “前面那个小姐姐好q啊, 代言马尾吗哈哈。”
  “不不不,是奶糖代言啊!弟弟吃得嘴角都红了!!!”
  “雾草!不是啊, 那只小马尾是弟弟女朋友啊!”
  “再放近点啊看不见了到底说了什么啊!!!”
  直播镜头的马尾晃荡了一圈。
  她回过头来。
  机场庞大的落地窗泛开澄亮的蓝,映出两人的距离。
  三米开外。
  一个冷漠的、生硬的、处于无效沟通的公共距离。
  周璨之前读了本杂书, 说人际交往有四种距离, 亲密距离、个人距离、社交距离以及公共距离。
  亲密距离是15厘米以内。
  热恋中的小男孩任性又自负, 对这套交往法则嗤之以鼻,他个人重新定义他的交往距离。
  最亲密的当是负距离。
  他在身体里,在神经里,在每一分情绪里,热烈而疯狂感应她。
  但眼下,曾经负距离的人,曾经亲密无间的人,距离得他好远啊。
  真的好远。
  他伸出胳膊,都触不到她。
  眼泪淹没了夏日的光线。
  他的王国起了雾气。
  周遭的世界化成了影子,黑的,灰的,白的,全是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