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很久以后赫饶回想起这一刻柴宇眼里涌动的情绪,以及他别有深意的回答,只觉如果时光倒流,她是没有勇气与他对视的。
  等陆成远带着柴宇悄无声息地来到楼上的包间,工作人员正在换餐具。看到掉落在地毯上的杯盘,陆成远一头雾水:“别告诉我头儿被绷架了。”
  不情不愿上来的赫饶握紧手机。
  陆成远难得聪明了一回:“不会是头儿和萧哥,动手了?那什么,怎么回事,因为你,还是语珩嫂子啊?”
  这时,隔壁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被拉开,萧语珩探出个小脑袋,朝他们招手:“在这呢。”
  然后,当陆成远看见冯晋骁和萧熠平静地坐在茶桌前讨论功夫茶,他挠挠自己的板寸头:“怎么个情况这是,谁能给我捋捋?”
  冯晋骁抬眼,对于赫饶和柴宇的出现没有表现出意外,只示意他们坐下。至于萧熠,他只是默默起身走进里间的休息室,自始至终没有看赫饶一眼,表情淡的几乎让人以为他根本没有看见赫饶。
  萧语珩紧随其后,把空间留给冯晋骁部署工作。十分钟后兄妹俩再出来时,陆成远把手机里存的一张通缉令翻出来递到萧语珩面前,“嫂子你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陆成远过来之前,萧语珩已经把在a市与林立同乘出租车,以及在g市的两次偶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冯晋骁。此刻让她认人,萧语珩完全不意外。她接过手机看了半天,才犹豫地说:“应该见过。可是,好像又不太像。”
  冯晋骁搂了搂她的肩膀表示安慰:“不能应该,也不能好像,再好好看看。”
  萧语珩默了一瞬,“林立?”
  冯晋骁看赫饶,陡然变得深沉的目光里有明显询问的意思。
  赫饶以肯定的口吻回答:“我也认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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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域41
  通缉令上的人是沈俊无疑。然而,与萧语珩有过三面之缘的人,以及先回避后又不避讳和赫饶打照面的人,却是珠宝商人林立。
  由于距离原因,冯晋骁并没有完全看清林立的五官,只是在对方进电梯的瞬间,那个似曾相识的侧脸让他把这个近在咫尺引起赫饶警觉的男人和那一晚在顾家别墅外遇见的神秘人重合在了一起。
  事后冯晋骁让陆成远根据他记下的车牌号查过那辆丰田车的资料,结果显示出来的东西和预期的几乎没有出入,一辆报失车而已。线索就这么断了,冯晋骁多少有些懊恼。可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从那晚起,身为警察的判断和身为男友的紧张,都在提醒冯晋骁警惕萧语珩的人身安全。
  然而,令冯晋骁始料未及的是,萧语珩竟然已经和林立有所交集。
  面容可以整,身份可以变,但某些特征却有可能被忽略。比如,通缉令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沈俊的手腕上有烫伤。林立怎么都不会想到,在相遇之初,萧语珩就发现了他手上明显变淡的伤疤。而她居然记住了,在向冯晋骁讲起相识经过时,她把林立手上的疤痕,以及在倒车镜里与他对视时,他眼神给她的感觉句细无疑地进行了描述。
  冯晋骁从警八年,给太多人做过笔录,萧语珩是惟一一个让他提不出问题的一个。所有他能想到的细节,萧语珩几乎都注意到了。最后他惊讶地说 “怎么我从来没发现你如此敏锐、敏感?”
  萧语珩微微嗔道:“这么不了解我,身为男朋友,你失职了。”
  冯晋骁没拿她的话当作玩笑,神色认真地说:“是我忽略你了。”
  有了罗强的线报为铺垫,再加上赫饶面对面接触后的判断,沈俊与林立被划上了等号。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证明林立就是沈俊。
  同时,冯晋骁也在思考,六年前专案组的消息无误,沈俊确实对在音乐火塘遇见的萧语珩印象深刻。否则,时隔这么久,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来。毕竟,六年里萧语珩的眉目还是有变化的,尽管不明显,可也足以给外人陌生感。况且,一面之缘而已,能够让他在逃六年,依然念念不忘?
  从萧语珩谈及两人从初遇到今天的再次相遇,冯晋骁认为:今天的碰面和在a市同乘出租车都是偶遇,至于之前林立现身机场约萧语珩共进晚餐,就一定是刻意为之。而被牵扯进来的楼意琳,则是个意外。林立的目标是萧语珩不容质疑,但萧语珩表现出来的冷淡也让林立意识到她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拒绝。以楼意琳为突破口,不失为一个良策。既不显得唐突,也不会引起萧语珩的抵触和防备,毕竟,楼意琳还是具备被人一见钟情的资本的。
  如此费尽心机。
  冯晋骁凝视住萧语珩。面前的女孩子白皙的皮肤在柔和的灯光映衬下显得健康红润,浓密的眉毛,飞扬的弧度,大大的眼晴,黑亮的瞳孔,一颦一笑都透着灵气,狡黠又俏皮。
  这份美好,冯晋骁只愿独享。
  感应到他的视线,萧语珩转过头来。见他定定地看着自己,不解地皱了下眉,然后似是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弯着眼睛笑起来。漂亮的眼睛里黑白分明,清澈的像个心无城府的小孩子,甜美又天真。冯晋骁揉揉她发顶,目光里有着深沉的眷恋和旁若无人的深情。
  陆成远见气氛不对劲,最先沉不住气:“哎哎哎,注意影响注意影响,老大你好歹照顾下我们这些单身王老五王老六的,干什么啊这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胶着的目光啊——”一脸的坏笑。
  本来有些不好意思,可又被他的用词逗笑,萧语珩忍不住回嘴,“果然和意琳在一起以后就不一样了,陆副队都从粗犷豪放型转变成了文艺内秀型。 ”
  提到楼意琳,陆成远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嫂子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呐?我本来就是个有文化有内涵的有为青年,和她可没关系。”
  “无往不利的人碰了一鼻子灰,什么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成远和楼意琳的发展不甚理想,冯晋骁从陆成远近期失常的表现已经猜到,此时和萧语珩同一战线打击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别有深意地看向赫饶和柴宇,再停留在萧熠身上:“等被别人截胡了就晚了。”
  了然冯晋骁的话外之音,萧熠淡淡地回应了句:“说正事吧,跑偏了。”
  “你倒是比我还急。”冯晋骁调侃完他,收敛了笑意:“林立是真林立,还是真沈俊,不妨等等看,我相信,这个答案他会自己给我们。金盆洗手?他做不到。”
  冯晋骁的判断陆成远从不质疑,问题是:“他比狐狸还精,等他露馅不容易。”
  “他的智商我认可,但他身边的人,他接触的人,水平肯定参差不齐。”冯晋骁看向萧熠。
  涉及到萧熠,赫饶向来敏感,闻言第一个反应过来,视线不自觉也投向了萧熠。触及萧熠的目光,她又迅速躲开,生怕泄露了心事。
  萧熠因她躲避的动作蹙眉,沉默了下,问冯晋骁:“又打什么主意?”
  “如果我没记错,‘鼎级’是会员制,会员的详细资料——”
  陆成远恍然大悟,一拍大腿,“你的意思是从和他接触的人下手查。”
  冯晋骁点头,一副轻描淡写的口气:“他再精明,一个人也成不了事,助他成事的那些枝枝蔓蔓,我们帮他修剪修剪。”
  “那些资料本是客人的隐私,按规矩不能泄露,但是,”萧熠没好气地瞪了冯晋骁一眼:“就算不给你,凭你们的不择手段早晚也能查到,我就不多此一举端着了。”
  “不是不择手段,只是为了破案,走捷径而已。再说,警民合作,你也有义务。”冯晋骁纠正完,倾身为他斟茶:“万一哪天在萧董的地盘上动起手来——”
  不等他说完,就被萧熠打断了:“损失我会让人统计了报给你,照价赔偿。”
  沉默的柴宇接口说:“这里这么高端奢华上档次,我们警队的经费怕是负担不起吧。”
  冯晋骁失笑,赫饶一言不发,陆成远则不客气地赏他一脚:“你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警队的经费需要你操心吗?”
  柴宇真心觉得冤枉,难道他为警队考虑也错了吗?简直岂有此理!柴宇滋生了和陆成远pk的想法。
  在不能证明林立就是沈俊的情况下,冯晋骁不会冒然行动。他很清楚在经过今晚过后,林立一定会利用各种渠道和关系去查赫饶,甚至是萧熠。赫饶方面,他不担心,因为特别突击队的队员档案是机密,任林立本事通天,也轻易查不到。至于萧熠,在两年前的卧底任务结束后,他的背景资料就仅仅只是商业人士而已。
  那么,就只剩下萧语珩了。
  陆成远不无担忧地说:“我觉得有必要派人负责嫂子的安全。”
  萧语珩并不十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尤其不知道六年前沈俊就对她心存非分之想,只以为林立有计划地接近她是因为冯晋骁的缘故,自告奋勇地说:“我可以接近他,帮你们,”
  冯晋骁牢牢地盯着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用。”不给萧语珩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说:“有我在,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消停地在我身边,生活,工作,照旧。”然后提示陆成远:“倒是楼意琳那边,你要多留意。”
  随后,根据冯晋骁的部署,陆成远带着柴宇埋伏在了会所里,在林立离开时对他进行跟踪。结果令人意外的是,林立的住处,居然是萧熠名下酒店的总统套。
  陆成远在电话里对冯晋骁说:“萧哥就是牛,什么都不用干,也能立大功。”
  冯晋骁却不乐观。林立敢如此堂而皇之地下榻本市数一数二的星级酒店,对于隐藏自己的身份,就绝对是有十足把握的。而他信心越足,对于警方而言难度就越大。
  冯晋骁思考了下,“晚上不必守在那,他不会跑。另外,明天一早让刑警队的弟兄随便找个经得住推敲的明目,请大小王先生去警队坐坐。”然后交代赫饶:“从明天起,你到刑警队报道,以刑警队的名义请林立协助调查。所有环节,我会安排好。”
  既然赫饶警察的身份暴露,与其遮遮掩掩让林立起疑,不如明确告诉他,因为他和通缉犯沈俊酷似的容貌,警方怀疑他的身份。在拿不出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赫饶自然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不甘心地放人。这样一来,反而淡化了林立的疑心。
  跟在冯晋骁身边三年,默契不言而喻,赫饶领悟。
  临走前冯晋骁捶了萧熠肩膀一下:“麻烦了。”
  赫饶一时愣住,直到萧熠从会所经理手中接过车钥匙,她才反应过来冯晋骁是让萧熠送她。萧熠却在下一秒洞悉了她要出口的拒绝,抢先一步说:“在林立他们看来,我们的关系还算亲密,这么晚了,我理应送你。”
  是啊,她怎么忘了,就在先前,他们还亲密如情侣。或者,在沈俊案告破之前,和萧熠之间都要保持这样似有若无的关系。
  冯晋骁说的没错,还真是麻烦他了。
  赫饶涩然一笑,这一笑背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深心处期翼了太多年的关系得以以假象的方式被成全,还是因为萧熠的一句“理应”再次被刺伤。总之,她一面提醒自己,要和萧熠保持距离,又控制不住自己一再向他沦陷的心。
  这一晚表面看来,风平浪静。林立那边没有出任何状况,萧语珩和冯晋骁之间也没有发生争执,只除了图图在临睡前往萧语珩的手机里打过一通电话,询问小姨为什么都不陪他过生日。当时萧语珩正在洗澡,冯晋骁见是冯家大宅的座机,就接起来了,听到图图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哄他:“小姨今晚要和小叔约会,图图是乖孩子,不会和小叔抢小姨的对不对?”
  图图吸着小鼻子说:“那小叔是大人,为什么要和图图抢小姨呢?就不能不约会,陪图图吃大蛋糕么?小姨最喜欢吃好吃的了。”
  其实冯晋骁挺纳闷,为什么图图那么黏萧语珩,毕竟在他和萧语珩分开的两年里,小家伙和小姨几乎没有接触。不过他听爷爷提过,萧语珩虽然很少和他一起回冯家,却会避开别人,单独去看图图。
  她是喜欢小孩子的。这样的认知,让冯晋骁会心一笑,再开口时语气不自觉温柔了几分:“小姨以后是小叔的老婆,小叔比图图还喜欢小姨,当然要约会了。图图乖乖去睡觉,改天小叔带你和小姨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到底是小孩子,一听有好吃的,立马就不哭了,脆生生地和小叔道晚安了。
  萧语珩从浴室出来,就见冯晋骁拿着她的手机笑,“干嘛呢,查我通话记录啊?”
  冯晋骁示意她过来,接过毛巾帮她擦头发:“怎么,不可以?”
  萧语珩掐他一把:“疑神疑鬼可不像是冯队的风格。”
  冯晋骁就笑:“见不得自己女朋友被别人觊觎是天下男人的通病,我当然也不例外。”
  萧语珩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也不管头发还湿着,抽走毛巾扔开,抱住冯晋骁的腰:“那两年你有没有担心过?”
  她问得含糊,冯晋骁却懂了。俊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以手指梳理她的长发,许久,他回答了五个字:“何止是担心。”
  尽管当时萧语珩离开他已成事实,但冯晋骁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抱着丝希望,盼着她只是赌一时之气。根本不敢想她如果真的变心,自己要怎么办。只能借助高强度的训练麻痹自己,靠回忆相恋时她对自己点点滴滴的依恋温暖那颗冷掉的心。
  房内灯光昏暗,窗外清冷的夜色变得更加浓重,晕黄的光影下,冯晋骁的黑眸幽深似海, “知道你真的退学了,我又回来过一趟,你却已经跟顾南亭出国了。我以为你们,”他用掌心轻轻摩挲着萧语珩的脸颊,“我连夜飞去了古城,在我们住过的客栈房间里一遍遍地打你的手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那一刻很想念你。”
  想到:日出东升,冯晋骁站在海拔二千四百多米的古城客栈阳台上,独自品尝思念的滋味,萧语珩控制不住地哽咽:“可你再没有找过我,两年,为什么?”
  “我在怨你,怨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一直喜欢我,却失言离开我。”冯晋骁低头吻去她溢出眼角的泪,“当我坐在音乐火塘里,总觉得,应该是两个人在那里。我抬头就能看见你,伸手就能摸到你。可你——”
  却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告诉我,三年前的这一天,你去哪了?”与她额头相抵,隔着一个眼睫的距离,冯晋骁再一次问:“我把大嫂送到医院折返回来就找不到你,我去顾家别墅萧姨说你没回去,我打顾南亭的电话他拒接。之后整整一个星期,你都没有出现。我就差把g市翻过来了,都找不到你。告诉我,你躲到哪去了?让我明白我究竟哪里错了,竟然让你一点转圜余地都不肯给我,非分手不可。甚至是现在,人回来了,心却不肯原谅。”
  回想图图出生那一晚,自己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承受梦魇的恐惧,萧语珩哭得不能自已。
  在此之前,冯晋骁从来都不曾想过,那个昔日里爱笑爱闹的小姑娘会有这么难过的时候。把萧语珩紧紧搂在怀里,他像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忍再逼问下去。
  良久,萧语珩终于拉起他的手,缓慢地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很多姑娘都猜到了,三年前图图出生那天,珩珩因被叶语诺推下楼梯失去了和冯晋骁的第一个宝宝。但这一章还是卡了好几天,修修改改,最终还是决定网络版让珩珩自己告诉冯队。
  至于承诺的甜蜜,清雨没有忘,放心吧,冯队经此重创,一定会给珩珩更多更多的爱。
  艳域42
  当自己微带薄茧的掌心轻轻地贴在萧语珩的小腹上,冯晋骁的眉心不受控制地一跳,如同心灵感应的触动,昭示着不好的预感。猛地低头看她,似乎是想问什么意思,可简单的言语却硬是哽在喉咙,冯晋骁在这个刹那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一时间,房间里非常安静,连彼此心跳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记忆回转,萧语珩合上双眼,再睁开时眼底上涌的泪意一层层地蔓延至眼眶。
  “那段时间你很忙,差不多两个月没有回过g市,甚至是电话也少了,每次我打过去,你不是在开会就是在执行任务,或者太晚了没说几句就累的睡着了。我的例假一向很准,那个月却忽然迟了一个多星期。我很害怕,想告诉你,又担心弄错了给你添麻烦,就跑到离家和学校都很远的药店买了试纸,结果我真的,”看着冯晋骁英俊的脸,萧语珩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怀孕了。”
  他们是情侣,他们是相爱的,在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之后,萧语珩有了宝宝,原本该是件喜事,可是此时此刻,“怀孕”这两个字令冯晋骁弧度硬朗的下巴陡然抽紧,震惊的表情纤毫毕现,甚至是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对于萧语珩坚决分手的理由,冯晋骁冷静时也不止一次地想过,但答案无非就是因为误解了他和叶语诺的关系,以及气他当时扔下跌倒受伤的她选择先送叶语诺去医院。万万没有想到这背后居然还隐藏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难怪顾南亭说:你失去的,不仅仅是和珩珩分开的两年时间。
  我所失去的——
  “我的……”手上的力道略微大了些,似乎要摸出什么异样,冯晋骁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视线牢牢地锁住萧语珩的腹部:“那……”居然不能成言。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隐隐开心,觉得能为你生一个漂亮的小宝宝好幸福,想着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一方面又很慌,怕你不喜欢不高兴不要他。虽然我清楚那时还没有毕业,他来得不是时候,而且让哥哥知道肯定要打断我的腿,可如果你真的让我拿掉,我又会怪你。”
  在这样的矛盾中宝宝就两个月了。萧语珩开始有反应,吐得很厉害,整个人病怏怏的。周末回家在餐桌上她没忍住差点呕出来,引起了萧素的注意,她就笑嘻嘻地说鱼没做好腥味太重呛到她了。鱼当然没问题,顾南亭尝完以为她又是因为被鱼刺卡过逃避吃鱼才那么说,挑了刺夹给她让她吃。
  萧语珩清楚地记得,顾南亭边细心地帮她挑鱼刺边沉着脸责备:“瘦得没样了还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