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武曌并着丫头出来,焦大立刻过来请安,说:“姑娘,您让我办什么事儿?”
  武曌一笑,说:“看戏。”
  焦大不明所以,一脸惊讶纳罕,说:“看……戏?”
  不一会子,就听到脚步声,有人过来了,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正是刚才几个谢下来的戏子,这边是戏子临时住的地方,他们自然要过来。
  那方才扮作小旦的,是个年纪也就十四岁左右的年轻男子,长相十分风流,身段儿羸弱异常,站在林妹妹身边儿,真真儿成了另外一个林妹妹呢。
  那戏子走着,突然被人一拽,根本没反应过来,竟然就被拖走了,旁边几个人还在说笑,压根没发现什么。
  戏子被捂着嘴,“嘭!!!”一声摔在地上,吓得脸色惨白,睁眼一看,却看到一个言笑晏晏的姑娘。
  武曌低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地上的戏子,说:“你好啊?”
  那戏子有些狐疑,又看到旁边有个五大三粗的焦大,连忙告饶说:“饶命啊!饶命啊!”
  武曌幽幽一笑,说:“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喊饶命了?那一会子我问出你与永昌公主的苟且事儿,你还能喊出什么新鲜的?”
  那戏子一愣,随即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不认识什么永昌公主!真的……真的!”
  武曌笑着说:“好个薄情郎,人家永昌公主,为你怀了身子,你却一推三二五,真真儿薄情呦!”
  戏子更是不承认,说:“您不要难为我,难为我我也不认识!”
  武曌说:“那好办了,你不承认……焦大。”
  焦大立刻应声,说:“姑娘!”
  武曌挑眉说:“把他的牙给我都掰下来,脆声儿点!”
  戏子一听,吓得全身打飐儿,却还是说:“就算……就算这么着,我也……我也不认识什么永昌公主啊!”
  武曌一笑,说:“好办,先掰掉了满嘴的牙,再掀掉他的指甲盖儿,然后嘛……弄些盐水来,将他双手泡一泡,人家都说,十指连心,我倒是没见过,心疼是什么样儿呢。”
  戏子全身打颤,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不过还在强忍害怕,武曌又慢慢的说:“你放心……这还不算完呢,你以为这就好了?等你泡过了盐水,在盐水里腌成了咸菜,我再把悄悄的送去永昌驸马那里,你瞧瞧,你这如花似玉的小脸儿,我真不忍心下手,但永昌驸马就不同了,他若是知道你与永昌公主不干不净,会怎么你?不过是一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罢了!”
  戏子吓得差点尿裤子,武曌又说:“别说你和公主清清白白,好,就算你和公主清清白白,公主让驸马出了不知道多少次丑,我把你送过去,你就是清白的,驸马能放过你?这边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呢。”
  戏子已经吓得不行,扑倒在地上,磕头说:“饶命!饶命啊!姑娘饶命啊!”
  武曌说:“你的命,对我不值什么,我要也行,不要也行,都看你自己了。”
  戏子连忙说:“是是是,求姑娘饶我!小人也是被逼无奈的!”
  武曌笑着说:“给他画押。”
  焦大立刻拿出一张纸来,丢给戏子,让他画押,戏子一看,那纸上写得清清楚楚,全是自己和公主的苟且事儿,还有公主怀孕的事情。
  戏子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武曌说:“别耽误工夫。”
  戏子想要自保,他从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女人,挣扎着说:“我若画了押,就能离开了?”
  武曌笑了笑,说:“你画了押,我便给你钱,让焦大送你远远的出了京城,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戏子看着纸,没有办法,只能画押,武曌又说:“你身上有没有公主给的信物?有就一并拿出来,放在你身上,也是讨死!”
  戏子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钗子,说:“有有有!有这个,是永昌公主送我的,我拿着当保命符用的!姑娘饶命,我也是被逼的,我们做戏子的,也没有选择,公主叫我们做什么,我只能做什么啊!”
  焦大赶紧把钗子拿过来,递给武曌,武曌一看,钗子上刻着永昌二字,这钗子还是宫廷之物,怕是皇上御赐给永昌公主的,后来永昌公主给了戏子,戏子也是聪明,想要拿个东西当免死金牌。
  武曌将钗子收了,笑着说:“得了,今天晚上就走,焦大会送你出京。”
  武曌干了一票大的,很快又没事儿人似的坐回去听戏了,只是后来哪里也找不到那唱小旦的戏子。
  没过两天,果然皇后娘娘就发威了,但是并不是明摆着发威,只是说让武曌进宫去坐坐,喝喝茶。
  武曌一听,这还不明白么?说是喝茶,其实自己一进宫,恐怕就被人抓起来了。
  不过武曌也不怕她,怕就怕皇后她不来发难,武曌还想借机会,敲个竹杠才好。
  第46章 干叔叔
  宫里有人来请,说是皇后请林姑娘进宫喝茶,还有专门的车马。
  武曌也不推辞,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衣裳,将画押的字据,还有那根金钗子放在身上,就出了门,随着传话的太监走了。
  那太监是皇后娘娘身边儿的,怎么能不知道皇后的意思,见武曌“欢欢喜喜”的喝茶,顿时冷笑一声,觉得武曌的死期不远了,还这么欢喜,真是不知所谓。
  车马很快进了宫,太监引着武曌往皇后寝宫去。
  武曌随着太监走进皇后的寝宫,前脚刚踏进去,后脚还没踏进去呢,皇后已经厉声说:“来人,给本宫拿下!”
  “呼啦!”一声,从侧地里冲出一干的太监来,还都是早有准备的样子,一下冲过来就要捉拿武曌。
  武曌幽幽一笑,说:“不知民女做了什么,皇后娘娘这般生气?”
  皇后冷笑一声,说:“你冲撞了本宫,本宫教训教训你这黄毛丫头,有何不可?”
  武曌笑了笑,说:“若要找茬,怎么都能找出来的,更别说是皇后娘娘这般尊贵,鸡蛋里总是能挑出骨头的。”
  皇后听她说的露骨,又冷笑说:“你既然知道,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你本是个聪明人,怪就怪在你长得不错,还聪明,你要知道,但凡是女子,美艳和聪明,得其一就是罪过,而你呢,竟然还卖弄自己的美艳和聪明,哼!能怪谁呢!?”
  武曌听了,不由“噗嗤”一笑,愣是半点儿都不害怕,说:“皇后娘娘谬赞了,不过……岂是民女美艳聪明?只不过是皇后娘娘现弄自己的愚蠢罢了。”
  她这么一说,全场的人都震惊了,纳罕的看着武曌,心想着武曌怕不是疯了,就是傻了,不然怎么这样当众侮辱起皇后娘娘来?就凭这句话,皇后娘娘可以参林家一本,别说是武曌,就是林如海,也非得死不可!
  皇后娘娘一听,顿时大怒,“豁朗!!”一声,将茶碗扔在地上,说:“你竟敢辱骂本宫?!”
  武曌温柔一笑,说:“不敢,只是民女说的都是大实话儿,皇后娘娘您自己想想,若不是皇后娘娘愚蠢没本事儿,怎么可能让贤德妃压了头等,民女怎么可能见到了皇上?如今皇上爱见,多看了两眼,皇后娘娘不觉自己无能,反而怪罪起别人长得妖艳魅惑?”
  皇后气的胸口起伏,差点捶胸顿足,喝道:“好啊!好啊!你口口声声说本宫愚蠢,你倒是好呢,今儿还敢进宫来,你就不愚蠢么?本宫今儿就先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划花了你的脸,砍了你的手脚和舌头,我看你怎么巧言令色,怎么魅惑圣上!”
  武曌听她恶狠狠的话,也不见怎么着,只是叹气说:“民女说皇后娘娘是愚钝的蠢物,皇后娘娘偏生不信,如今又蠢成这样,当真少有的蠢才!”
  “你!!”
  皇后气的说不出话来,武曌倒是笑眯眯的说:“难道不是?民女将皇后娘娘送的催命符,转赠给了怀胎的永昌公主,永昌公主被自己亲生母亲的催命符弄得滑胎,还从此不能再有身孕,依照皇后娘娘的脾气,能不置我于死地?难道我能不知?”
  武曌说的这么直白,皇后狠狠盯着武曌,武曌则是笑着说:“民女虽不聪明,但不至于蠢钝,自然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思,如今知道,民女还是来了,难道皇后娘娘不觉得,抓住民女也太轻松了一些么?难道民女就没有后招么?”
  皇后冷冷一笑,说:“不是本宫看你不起,你一个蝼蚁,本宫一只手就能碾死你,你还有什么能耐?!就算知道,有什么用?”
  武曌抬头看着皇后,一点儿也没有卑微之感,淡淡的说:“皇后娘娘,您这就大错特错了,民女虽然人轻言微,但并非是蝼蚁。”
  皇后说:“那你还能是什么了?凤凰?我看是癞蛤蟆!”
  武曌幽幽的说:“民女虽人轻言微,但自以为是蝎子,蛰了人是会疼的,不只是会疼,还会肿,不只是会肿,有的时候儿……还会致命。”
  皇后不信,说:“你一个黄毛丫头,我今儿就打死你,也没人能怎么的,往后皇上知道了,我自有一千种,一万种的办法搪塞!”
  武曌还是那么冷静,淡淡的说:“如今皇后娘娘话说得满,恐怕一会子就要没的现世打脸。”
  皇后冷冷的说:“死到临头,你还这般嚣张,必须给你颜色看看!”
  武曌不说话了,只是从怀中拿出东西来,旁边的太监宫女还以为武曌要行刺,吓得全都护住皇后,皇后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武曌狗急跳墙了。
  结果武曌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又拿出一根金钗来,笑着说:“皇后娘娘,先看了再下定论不迟。”
  皇后娘娘有些狐疑,根本不敢去接,武曌也不着急,就展开来纸张,自己念了起来。
  这上面写的可是永昌公主和戏子的苟且之事,永昌公主怀的是戏子的孩子等等。
  这下子旁边的太监宫女,吓得都毁了,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不敢出声儿,皇后则是大喊一声,说:“你瞎说!!”
  武曌笑着举起钗子,将上面永昌两个字露给大家看,说:“这钗子就是凭证,字据上也有公主那相好儿的画押……好,退一千步来说,就算是民女编纂的,但是民女手上有这根金钗,这可是皇上御赐之物,永昌公主的贴身之物,还有这画押,民女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皇后顿时就慌了,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说:“你以为有这些就行了么?我今天弄死了你,把金钗好和字据拿走,有谁能知道?我只说,你进宫来喝茶,不小心落水死了,谁能质疑本宫!?”
  武曌一笑,说:“民女说皇后娘娘蠢钝,皇后娘娘再三反驳,如今真真儿的蠢钝了。民女既然敢进宫,难道没有留后招?”
  武曌顿了顿,说:“民女不妨与皇后娘娘直说了,若今儿民女没有回去,自会有早些安排下来的人,带着永昌公主的相好儿,还有另外一份字据给民女伸冤,到时候把字据贴的满城都是,看热闹的自是多,到时候就不知,是皇后娘娘您,还是永昌公主的脸皮儿厚了?”
  皇后气的脸色惨白,脖子粗红,眼睛充血,仿佛要吃人,瞪大了眼睛,睚眦尽裂的颤抖着,说:“你……你这贱民!!你敢威胁本宫!”
  武曌笑着说:“这怎么是威胁呢?民女知道皇后娘娘是个知礼度,又识大体的人,这事儿要是闹出来,皇上和皇族都跟着难看,万一皇上一怒之下,废了皇后娘娘也是未能可知的事情,皇后娘娘……请三思啊。”
  皇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伸手扶着胸口,瞪着武曌,身边儿的太监和宫女则是大气儿不敢喘,全都垂首站着,仿佛是空气一般。
  皇后忍了好几次,脸上青筋直跳,最后缓缓地张口,咬着后槽牙,说:“你要怎么样?!”
  武曌听她松了口,就说:“民女不想怎么样,只求皇后娘娘别为难民女,还有一点……请皇后娘娘,收民女为干女儿,不知如何?”
  皇后一听,眯了眯眼睛,武曌说:“收民女为干女儿,这样一来,民女和皇上也差了辈分,皇上断不可能不看面子,收民女入宫,岂不是称了皇后娘娘心意?何乐不为?”
  皇后默默思量了一下,似乎想用缓兵计,说:“你说的不错,那就这样罢,咱闹下去,我们谁也不能讨好,如今我收了你做干女儿,你把那字据和钗子给我。”
  武曌一听,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说:“娘娘,您逗弄三岁孩童呢么?如今民女把小辫子都交还给娘娘,皇后娘娘翻脸不认人的事儿,做的少么?民女可不会自讨没趣儿。”
  皇后被她点破,气的拍桌子说:“你要怎么样?!”
  武曌说:“自然是……要把这字据和金钗,时时放在身边儿,一天烧三次高香供奉了。”
  皇后牙关得得得作响,气的七窍生烟,但是愣是没辙!
  卫若兰今儿在宫里当班,听说皇后娘娘请了武曌进宫喝茶,顿时吓得一身冷汗,他在宫里这么久了,自然知道大家背地里都是什么人,当即找了个信得过的太监,让他跑出去传话,到北静郡王府上去。
  今儿北静郡王在府里,没什么事儿做,突然有人上门,原来是卫若兰派来的,还以为是什么不要紧的事儿,那太监急吼吼的说:“王爷,大事不好,皇后娘娘请了林姑娘进宫,卫公子说恐怕有变,请王爷搭把手呢!”
  北静郡王一听,顿时皱了皱眉,皇后请武曌进宫,定然是为了永昌公主的事儿,永昌公主是皇后的嫡女,皇后一直很是疼爱纵容,如今公主再不能有身孕,皇后自然恨武曌恨得咬牙切齿。
  北静郡王不知武曌准备的怎么样,就算心里知道武曌有本事,可还是会有所担心,北静郡王一思量,立刻站起来往太妃院儿里去,准备给太妃请安,请太妃出马。
  老太妃今天也闲,儿子匆匆而来,老太妃一听,顿时觉得不行,还是需要自己去宫里走一趟才行。
  老太妃当即换了朝服,并着北静王准备往宫里去,名义上是看看皇上。
  皇上压根不知道皇后请了武曌过来喝茶的事儿,其实皇上早就看上了武曌,觉得武曌温柔可人,姿色好,而且还大气,让皇后处理着,找个合适的机会,等林如海进了京城,就把武曌接进宫里来。
  皇后答应的是好,只是心里根本没想让武曌进宫,只想着弄死武曌。
  今儿太妃过来,皇上还有些受宠若惊,太妃只是找了个借口,准备带着皇上往皇后那里走走,就说永昌公主出了事儿,太妃怕皇后心情抑郁生了病,因此过去看看。
  皇上不明情况,还觉得老太妃心慈面善,就答应和老太妃一起去看看皇后。
  北静王是不能去皇后的寝宫的,只能在外面等着,卫若兰这会子看到了北静郡王,连忙赶过来,说:“不知晚了没有,进来好一会子了。”
  北静郡王蹙着眉,没有说话,面色不是很好看。
  那面儿太妃和皇上进了皇后寝宫,太妃心里头就怕皇后心狠手辣,已经对武曌下了毒手,那再也找不到这么合自己心意的丫头了。
  哪知道一进皇后的寝宫,就看到武曌坐在皇后身边,皇后脸色通红,显然是气的,却装作和善的模样,拉着武曌的手,家长里短儿的说着,好似很宠爱武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