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闺门毒后 第32节
  她说得轻巧,景子安的脸却是更红了一分,没想到孝安郡主也是个野蛮人呢!
  “臣女走啦,六皇子殿下,咱们来日再会!”屠凤栖笑嘻嘻地牵着裙摆跑远。
  要装出一个小姑娘的模样儿来,当真是累得慌!
  而留在原地的景子安却是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低声道:“似乎昨日那糖葫芦上头,还带着孝安郡主的口水呢!”
  孝安郡主当真是世上最好的女娃娃了,人美心善,待回到宫中后,他定要在父皇跟前,替孝安郡主说说好话儿!
  屠凤栖依着景子安说的话,从瀑布旁绕过,果真见着不远处有一处清静的小院儿。被树木遮挡的小院子,四面环水,侧耳细听,竟还能听到小鸟儿的鸣叫声。
  屠凤栖牵着裙摆走进去,院子的正中央,一个身穿僧袍的少年正席地而坐。少年的跟前,放置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摆了两盏清茶,微烟袅袅,别有一番意境。
  “孝安郡主来了。”少年睁开双眼,声音浑厚。
  屠凤栖福福身,行了个礼:“小女子屠凤栖,见过浮生大师。久闻浮生大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
  若不是早便听人说过,浮生大师已经活了近两百年,说不得她还当真会将眼前这少年,当成与自己一般年纪的人。
  “孝安郡主客气了,郡主为人大气,来见老衲,竟还带着大礼,老衲受之有愧。”浮生双手合十,意有所指。
  屠凤栖只当不知:“大师说笑了,小女子并未带什么大礼,大抵是大师记错了吧。”
  她一点儿都不奇怪,都说浮生大师最是灵验,想必那和尚亦是知晓,是自己怂恿六皇子来寻他麻烦的吧!
  ☆、第六十九章 情深不悔
  “郡主想问什么?”浮生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屠凤栖坐下来说。
  屠凤栖坐下,“大师会不知晓小女子想问什么吗?听闻大师能够看透前世今生。”
  她挥了挥手,屏退了自己的两个丫鬟,方是道:“小女子在上山之前,还是想寻大师指点一番的,只昨日之后,臣女便已是下定决心了。他若命格太硬,我陪他死一回又如何?总归这辈子,是我欠他的。”
  在昨日之前,她很想知晓,自己心中明明对司湛没有情,若是还自私地纠缠着一个本就无辜之人,是不是不该。但昨日听了六皇子那一番话后,她便已是想明白了。
  便是死,她亦不愿再错过。
  浮生笑了笑,目光中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郡主不必太过纠结,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放下的时候自然便放下了,而真正对的人,亦总归会出现。错过一世,未尝不是上天的旨意。”
  或许正是因着前世的错过,今生方能真正的看清,究竟谁才是最合适的那人。
  “多谢大师指点。但愿小女子身上的罪孽,不会牵连到他。”屠凤栖心头的大石似乎一下子被挪开了一般。
  哪怕她心中对景子默再念念不忘,但前世的一切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自己,这辈子自己与景子默之间,只剩下深仇大恨。而司湛……
  她忽然抿唇轻笑,司湛只能是她的人。既是说好了要还清欠他的情意,那她定不会失言,管旁的作甚?
  何况,现在她对司湛的感觉,并不是排斥的,反倒是相处得越久,越是为着男子心动。
  总有一日,她会完完全全地爱上司湛。
  “小女子听闻,大师曾经给战王舅舅批了字,似乎是说什么命格过硬……”说到这儿,屠凤栖端起茶杯,斜斜地睨了浮生一眼。
  “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浮生也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清茶,面上带笑,“世事无常,总会有所改变。郡主不必担忧,既然郡主能回来,那旁的东西,亦自然而然便破解了。”
  屠凤栖听得迷迷糊糊的,浮生话中的意思,难不成是在说,正是因着自己前世瞎了眼看上了景子默,方会致使司湛命格太硬?
  而今生她从一开始便认定了司湛,故而浮生大师曾经给司湛批的字,便不作数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声音渐远,屠凤栖猛地回过神来,眼前却早便没了浮生大师的身影。她惊呼了一声,一方丝帕从腰间滑落,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浮生大师也会说这些话本儿里的话?姑娘,咱们走吧!”素锦从外头探进一个脑袋来,疑惑不已。
  只屠凤栖知晓,大概浮生大师说的,正是自己重生一事。不过,大抵也是她想多了。
  她笑了笑,跟着两个丫鬟慢悠悠地离开了小院。
  而在三人走后不久,小院中一人将落在地上的丝帕捡起——
  “所来之人,正是你的命定之人。”
  命定之人?
  男子从衣襟中掏出另一方丝帕,上头歪歪扭扭的写着“谢谢”,而那桃花的模样,俨然与方才捡起来的丝帕一模一样。
  “竟然是她么?”男子将丝帕收起来,“也好,是她总比是旁人好。”
  至少那人,是唯一一个不叫他排斥,甚至想要保护的女子。
  自屠嫣然与屠凤栖去了国安寺后,威远伯府似乎一下子清静了下来,当然,三房中仍是一如既往的不平静。
  “贱人,贱人去死!”
  房内传出瓷器破碎的声音,三夫人一身素白,面目狰狞地将眼前的茶杯摔到地上,滚烫的茶水飞溅而出,守在一旁的丫鬟婆子却是不敢躲开。
  “反了天了!”三夫人将手边的东西摔碎,才尖声叫道:“那两个贱人害死了本夫人的语儿还不够吗?本夫人不甘心,我不甘心!”
  “夫、夫人,老爷说,说他有事儿,今日怕是不能陪夫人了……”丫鬟唯唯诺诺道。
  三夫人怒极反笑:“呵,他有事儿,他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去青楼寻乐子吗?女儿都死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去寻花问柳!好个威远伯府,好个光明磊落的威远伯府啊!害死了大房那对夫妻还不够,现在是轮到我们三房了是吧,啊?”
  嬷嬷连忙给她使眼色,“夫人,夫人这可说不得啊!您忘了,那件事除了威远伯府有份儿,还有……那位呢!”
  三夫人狠狠地瞪了嬷嬷一眼,眸中满是压抑的恨意,“呵呵,对啊,还有那位!要不是有那位在,那二房的如何敢这么张狂!屠嫣然,这小贱人不就仗着有四皇子撑腰,她敢害我的语儿吗?”
  转念一想,三夫人又道:“不仅仅是屠嫣然,那贱丫头也不是个吃素的!”
  紧紧地闭上双眸,三夫人捏紧了帕子。唇边挂着一抹冷笑,“本夫人不好过,谁也别想要好过。我的语儿没了,她们都该去给我的语儿陪葬!”
  丫鬟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默默地往后挪了两步,尽量远离三夫人。
  但三夫人忽然睁开了双眼:“来人啊,去将本夫人的首饰盒拿来!”
  *
  将屠嫣然送走后,屠凤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扭头对着素锦道:“是时候与大姐姐和好了,对吧?”
  小姑娘眯着双眸,掩去眸中晦暗如深的冷光。总赌气,拿捏的度过了,难免会叫人不耐烦。
  “谁?”
  连翘忽然出声,接着身形一闪,人已至门口。但门外却空无一人,只有微风将枯草抚动。
  “怎么了?”屠凤栖拎着裙摆走出来。
  连翘疑惑地扫了墙角的位置:“明明应是有人才是……但真能逃得这般快吗?”
  她拧着眉头,很是不解。
  屠凤栖道:“大抵是你的错觉吧,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两日还是小心着些,省得出了什么事儿,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连翘点点头,脸色却愈发地沉重了些。
  ☆、第七十章 意外走失
  是夜,屠凤栖翻来覆去却难以入眠。她瞪圆了双眼,目光发直,耳边响起的却是浮生大师说的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难不成她的重生,与司湛有关?
  凉凉的夜风从窗户灌入,睡在外间的素锦翻了个身,低声嘀咕了句什么,隐约能听到“姑娘”二字。
  屠凤栖叹气一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她抱着锦被发了一会儿呆,随后便摸索着下床穿鞋子。睡梦中的素锦听到动静,连忙起身披了件外衣走进来,“姑娘,怎么了?”
  屠凤栖定定的看着她,“我想出去透透气。”
  素锦应了一声,走到她跟前来。
  半刻后,屠凤栖身上披着白色的小斗篷,与素锦一同走了出去。
  “姑娘要去哪儿?”
  夜风有些凉,素锦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国安寺中种了昙花吗,怎么会有香味儿,姑娘闻到了吗?”
  屠凤栖随意地点点头,显然是没听清素锦在说什么。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不知不觉间,竟又走向了浮生院子的小路。
  前方忽然传来了阵阵古琴声,并着瀑布水落的声音,倒也别走一番趣味。
  屠凤栖“咦”了一声,循着声音慢慢地朝前走去。
  月下青松,男子端坐在水边,月光倾泻而下,他手中抱着那把琴,隔着山山水水,遥遥的与她对视。身旁的是高大的青松,纵使是一身青衣,她亦觉得,好看得紧。
  那人动了动嘴唇,似乎是在问她,为何会在这儿。
  屠鸢鸢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拎着裙摆,一转身却是跑得不见了踪影。
  “姑、姑娘!”素锦十分诧异,不待她回过神来,屠凤栖便已不见了踪影。
  她又急又慌,只得朝着那男子福福身,“王爷万福金安,我家姑娘并非刻意惊扰了王爷的兴致,还望王爷莫要见怪。”话毕也不等司湛回答,便朝着屠凤栖方才离开的方向,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
  而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与丫鬟走散了的屠凤栖,正懊恼地小眉头。
  他竟是会抚琴?
  屠凤栖揪着自己的裙摆,颇为难为情。她没有想到,自己半夜睡不着,竟也能遇见司湛。
  她在这国安寺中呆了十来日,虽也猜到了,司湛定会在这寺庙中,但她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他呀!
  何况听了浮生大师的一席话,她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下定决心要死缠着司湛。只是方才司湛在水边抚琴的模样太令她意外,又深感深更半夜与男子在外会面甚是不妥,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觉便想躲开他。
  也不知晓司湛会不会想多了,他不会以为自己讨厌他吧?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屠凤栖慢慢地停下了步子,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与素锦走散了。
  夜沉如水,四周只能听到虫鸣声,便是连月亮都躲到云层中了。
  “素锦,你在哪儿啊——”
  屠凤栖喊罢,耳边却传来自己方才的回声,“在哪儿——”
  “……”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却不知她走的方向,却是离素锦越来越远了。
  脚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阵阵叫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屠凤栖拢紧了自己身上的斗篷,掏出帕子擦了擦鼻子上冒出的冷汗。
  置身黑暗中,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屠凤栖不由想到初被关到破院中的那段时光,仿佛一夜之间从天上跌落,无助又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