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辈分是不是乱了?
  苏沅将到场宾客一一送出,回头就看到了眼含希冀又暗藏紧张的林慧娘。
  自上次匆匆一面,这还是苏沅和林慧娘的第一次见面。
  林慧娘见苏沅不说话,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踌躇道:“沅沅,我们等你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家吧,好不好?”
  苏沅和林明晰在外头住了好一段时日,眼看着一时半会儿似乎还没有回去的打算。
  林慧娘思来想去地琢磨了半天,到底是忍不住凑上来问了。
  一家人不分两家门。
  苏沅和林明晰这么长久在外,原本的缝隙只会变得更大,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她似是怕苏沅不愿意,强忍忐忑地搓了搓手,满脸愧疚地说:“之前的事儿,是娘误信了别人的浑话害得你吃了苦受了委屈,娘跟你道歉,你回家后想怎么着都行,我绝对不会再插手你的事儿了,至于孩子……”
  林慧娘苦涩地笑了一下,轻声说:“明晰都跟我说了,孩子的事儿不能强求,是我过分心急了,往后你们俩好好地过日子,我什么都不问不说了。”
  苏沅闻言眉梢不动声色地向上微微扬起,略带狐疑。
  “他跟您说什么了?”
  为何林慧娘这表情,看起来如此的自责?
  林慧娘艰难地张了张嘴,挣扎了半晌话没出口眼眶先红了半边。
  她抬手匆匆擦了一下眼角,逼着自己把眼泪压回去,哑声说:“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我哪儿来的颜面说什么……”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苏沅听了个满头雾水。
  她垂眸掩饰住眼底微妙,轻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性子急,也有诸多不对之处,若不是……”
  “跟你没关系。”
  林慧娘重重地压了压眼睛,苦笑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实,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我要是早知道是我的缘故,我怎会……”
  她欲言又止地停住了话头,努力挤出个笑来才说:“你能大度不生我气,我心里欢喜得很,你放心,往后我一定不会乱来了,也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沅再执意说不回去,台阶一拆,往后就再难相处了。
  她想了想说:“我这里还有些事儿,一时估计脱不开身,要不您和爹先回去,我随后自己回来?”
  听到苏沅松口答应回去,林慧娘大喜过望地笑出了声。
  她连着说了几个好,而后试探地伸手拉了拉苏沅的手,见苏沅不反抗才又是心疼又是歉疚地说:“遭了这么场罪人都瘦了,让明晰等着你一道,回去的时候记得多穿件厚实的衣裳,千万不能受了凉气,我先回去给你熬些暖身子的汤,等你回去了就能喝上。”
  苏沅想说不必,可瞧见林慧娘欣喜中又带出几分忐忑的模样,只能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回去,笑着说了声好。
  许是知道苏沅还有正事儿,林慧娘也不耽搁她,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等候的林传读走出大门。
  苏沅站在门口立了片刻,身后响起一道脚步声,低头就看到肩上多了件厚厚的披风。
  她拉了拉披风的领,微妙道:“你跟娘到底说了什么?”
  林慧娘刚刚那番话,苏沅怎么想都觉得处处透着不对。
  她扭头看着林明晰,好笑道:“你骗她了?”
  林明晰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怎么能说是骗呢?”
  “顶多算是在事实的基础上编造了一个没恶意的谎言。”
  苏沅???
  “所以你到底说了什么?”
  林明晰拉着苏沅走到了避风处,慢条斯理地说:“我只是告诉她,这次的药对你的身子恶处极大,短时间内很难有身孕。”
  “你放心,她不会再催着咱们要孩子了。”
  苏沅难有身孕,本是因她幼时意外体内积寒。
  而这次的药虽对她不利,实际上并未对苏沅本身造成任何伤害。
  这事儿苏沅知道,林明晰也知道。
  苏沅怎么都没想到,林明晰会顺理成章地将难孕一事扣到了那药的身上。
  药是林慧娘找来逼着苏沅吃的。
  苏沅吃了药,一时半会儿怀不上孩子了,一兜到转,最后症结都到了林慧娘的身上。
  林慧娘为此心里内疚,自然不会再催着苏沅早些生孩子。
  为此番意外,林慧娘往后大概率也不会再舍得为难苏沅半分。
  原本困扰苏沅最大的一个问题因此而解,她心里却满是难以言喻的恍惚。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骗人?”
  林明晰嗨了一声,无奈道:“对不同的人要采取不同的办法,我这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林慧娘性子软趴趴的,在某些方面却固执得不行。
  林明晰跟她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前后积攒了不少矛盾。
  这次能借着此事将这个问题解决,也算是暂时除了所有人心里的疙瘩。
  但凡能有一个更好的法子,林明晰也不会如此。
  他轻叹道:“还有就是这次的意外提醒了我,盛京城中不比林家村,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比林家村复杂很多,爹娘耿直无多余的心眼,执着于什么,很有可能就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言语叮咛派不上用场,只能是用这种笨法子来让他们心生警惕。”
  吃过亏上了当,疼了怕了就晓得惧。
  心中有惧怕,警惕一起。
  往后类似的意外也就不会发生了。
  苏沅虽觉得林明晰的做法有些对不住林慧娘,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以林家夫妇的性子,若不生出惧意警惕,确实步步难行。
  她抿了抿唇没答言,林明晰手滑下去拉住她的手,慢悠悠地往回走。
  “咱们一会儿一起回去?”
  “好啊,跟娘说一声就能走。”
  “我一会儿见着先生是不是该改口?”
  “什么?”
  “叫岳母?”
  “可是我叫了岳母,岂不是低了师兄一辈?沅沅咱们这辈分是不是乱了?”
  “林明晰你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