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节
  装满火油的瓦罐摔进城主府内立刻破碎开来,里面火油洒了满地,而随之飞进来的火把又立刻将火油点燃,一时间,城主府内火光冲天,惨叫之声四起,许多浑身起火的川军侍卫纷纷从院墙上载落下来,在眨眼之间又被院墙外的贞人百姓们砍成肉泥。
  很快,连城主府的大门也起了火,百姓们一窝蜂的涌上前去,人压人,人挤人,完全靠人力硬是把城主府的大门冲撞开。随后,外面的百姓们蜂拥而入,如潮水一般冲进城主府。
  与此同时,那些挖地道的百姓也纷纷把地道打穿,有些人是从院子里的地下爬出来的,有些人则是把屋内的地面打出窟窿,纷纷钻出来。可以说城主府的沦陷只是一瞬间的事。
  以鞠卓为首的这十多号贞人倒是没去进攻城主府,鞠卓认准强攻城主府的人杀不死川王,川王肯定会从地道脱逃,他们只需地道口处设下埋伏,等着川王来自投罗网就好。
  鞠卓以为自己掌握城主府的密道是个杀手锏,可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并不止阿通一个。
  当他们急匆匆赶到密道的出口处时,这里业已聚集起千余众的贞人,而且人家早他们一步设好了埋伏。
  在密道的内外埋下大量的兽夹不说,又在洞口的上空悬挂起无数张大网,只等着从密道里面钻出人来呢!
  见此情景,鞠卓和阿通等人暗暗咧嘴,唐寅和阿三亦是苦笑不已,谁说贞人愚笨,实际上精明得很呢。
  还真被鞠卓猜对了,城主府内确实有人从密道这里出逃,至于是不是肖香就不得而知了。
  人们正在密道口外焦急等候的时候,忽听密道里有弹簧响动的声音,接着,一声惨叫从里面传出。
  很快,里面又有第二声、第三声……惨叫传出,守在密道口的众人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眼睛一个个瞪得滚圆,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漆漆的洞口。
  过了片刻,从密道内跌跌撞撞的跑出一人,这人穿着川军的盔甲,一只脚上还挂着兽夹,他刚刚冲出来,另只脚又被洞口外的兽夹夹住,那名川兵惨叫一声,再也站立不住,一头摔倒在地,可在他倒地的瞬间,脑袋又触碰到一支兽夹,只听咔嚓一声,兽夹回缩,上面那锋利的锯齿几乎把他的脖颈夹断。
  这名川兵才刚刚倒地,紧随其后,又从密道里跑出来大批的川兵,同样的,他们也进入贞人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之内,兽夹的弹动之声不绝于耳,川兵们也的纷纷中招倒地。
  有些灵武修为深厚的川兵并不怕兽夹,连蹦带跳的穿过陷阱群,接着,提着刀剑冲向周围的贞人。
  贞人也是早有准备,见川军中的修灵者杀出来了,立刻将事先准备好的大网撒出。一张网还好躲避,可是从四面八方飞来数十上百张的大网,想躲也躲不开,川军修灵者们纷纷被大网缠住,他们连用灵兵挑开网绳的机会都没有,周围的贞人纷纷扑上前去,手里的刀剑、匕首、斧头一同往川军身上疯砍疯劈。
  在贞人持续的攻击下,修灵者身上的灵铠也招架不住,先是破裂开来,紧接着是全面破碎,而后,使去灵铠保护的人们被周围疯狂的百姓们硬生生地撕扯成碎块。
  现在,正个场面又何止是血腥所能形容,被溅得满脸满身都是血的贞人百姓看上去也不像是人,更像是嗜血如命的野兽。
  随着从密道里冲出的川军数量越来越多,外面的战斗也越来越激烈,同样的,激烈的战斗又吸引来更多的贞人百姓。
  当密道里有穿着衣裙的侍女跑来时,现场陷入更加疯狂的状态,贞人百姓无不是两眼充血,射出诡异的红光,他们清楚,既然有侍女在这,那么川王肖香也肯定在这。
  许多发疯的贞人冲开侍卫们的防线,冲到侍女们近前,引来尖叫声四起。在一片哭喊声中,侍女们被纷纷甩进贞人的人群里,而后,大批的贞人直接向密道内冲去。
  只是他们进去的快,出来的更快。进去时是完整地跑进去的,而出来时,则是被切割成碎块随着血雾一同弹射出来的。
  再看密道里,缓缓走出两名身罩灵铠、手持灵剑的修灵者,这两位,一高一矮,身上同是罩着纯白色的灵甲,露在外面的双目射出道道的寒光。
  看到这两人,阿三身子顿是一震,低声说道:“是神池长老!”
  唐寅早就认出来了,这也是他没有立刻出手营救的原因。
  神池长老可非等闲的修灵者,随便挑出一人,放在神池之外都属难逢敌手的顶尖级修灵者,何况保护肖香的还是两名神池长老。
  果然,随着这两名神池长老的现身,场面上立刻发生变化,贞人百姓虽众,但在两名神池长老面前,脆弱的就如同草芥一般,只随手之间的灵武技能释放,便让成群成片的贞人死伤满地。
  “是神池长老!是神池的长老出来了,川王就在密道里,大家都加把劲啊!”百姓当中有人连声大叫。对付修灵者,贞人也是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办法。时间不长,又有大批的百姓不管不顾地向神池长老冲去。在神池长老的灵剑之下,固然有大批的人们惨死在地,可仍有人顺利冲到神池长老的近前,不等他二人继续出剑,贞人纷纷把紧握的拳头向前挥出。
  一时间,一团团的白雾散出,劈头盖脸的向两位长老飞去。
  高个的那名长老反应极快,立刻意识到不好,手掌抬起,遮挡住自己的面门,而矮个的长老则未能躲闪开,被迎面扑来的白雾正打在面门上。
  他啊的痛叫出声,随后,眼睛再也睁不开了。贞人百姓散出的全是白灰,飞进眼睛里,纵然是灵武通天的修灵者也受不了。
  见矮个长老着了贞人的道,高个长老惊呼道:“彭长老!”说话之间,他箭步窜上前去,拉着矮个长老连连向一旁退避。
  他二人退避开不要紧,倒是把地道口给让出来了。
  周围的贞人见有机可乘,立刻向地道内涌了进去。他们快,可那高个长老速度更快,一手托着同伴,手只手里的灵剑光芒大盛,灵乱?风释放出来。
  “啊——”密道的内外惨叫声连成一片,数十名贞人百姓被灵乱?风波及到,身子被灵刃绞碎成肉块,残肢断臂散落满地。
  “殿下快出去,随老夫突围!”
  高个长老杀倒密道外的贞人,回头冲里面大声喊喝。他话音刚落,从密道里又跑出来一大群川军,而位于川军人群正中央的那名华衣女子,不是肖香还是谁?
  看到川王终于露面了,现场的贞人眼中无不是射出贪婪的光芒,他们看肖香的眼神都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看一座金山。
  肖香露面彻底让贞人的疯狂陷入白热化,人们完全是忘乎所以的往前冲,就连唐寅身旁的鞠卓也受不了了,将后腰别着的斧子抽出来,高高举起,大吼大叫着向肖香冲了过去。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现在就是最佳的体现。
  为了能取下肖香的首级,得到那千两的黄金,贞人眼中简直已没有神池长老的存在,发了疯似的往前扑,虽说他们冲上去一波便被杀倒一波。
  高个长老一边要照顾眼睛受伤的矮个长老,一边还要保护肖香,抵挡对面人山人海的贞人百姓,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更要命的是他现在无法掩护肖香快速地脱身,可周围的贞人却是越聚越多。
  感觉再这么拖延下去,川王肯定跑不掉,高个长老回头急声说道:“吴将军,你带着殿下先走,这里有我和彭长老来殿后!”
  那名吴姓将军是肖香的护将,听闻高个长老的话,他脸色顿是一变,急声说道:“我不能丢下两位长老在这……”
  “少罗嗦,你快保护殿下突围出去,快!再慢我们就谁都走不成了!”
  吴姓护将举目向后面望望,可不是嘛,云集过来的贞人黑压压、密麻麻,无边无沿,都分不清个数,再拖延下去,被贞人团团包围的话,确实就难以脱身了。
  想到这里,他把牙关一咬,拉着肖香急声说道:“大王,我们先去!”说话之间,拽着肖香就近向屏城的西门那边跑去。
  侍卫们保护肖香撤走了,这反而让神池长老没有了后顾之忧,压力顿减,可以专心致志地对冲上来的贞人大下杀手。
  眼睛受伤的那名长老也只是不能视物罢了,但灵武还在,光是凭感觉释放出来的灵武技能也对贞人起到极大的杀伤。
  只不过他俩终究是两个人,灵武再高强,也不可能挡得下全部的贞人,见他俩如门神一般拦住去路,实在冲不过去,贞人便纷纷向左右散开,刻意绕过他俩,继续去追杀肖香。
  且说侍卫们保护着肖香,向西门那边快速奔去。
  可是等他们来到西门时,侍卫们都心凉半截,原来西门这里不知何时也聚满了贞人,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少说也得有数千之众。
  侍卫们互相看看,接着,纷纷深吸口气,齐声大吼道:“杀——”众人把肖香围在当中,接着,向前方密集的人群猛冲过去。
  第127章
  川军侍卫想护着肖香从西城门硬杀出去,但谈何容易?那么多的贞人由四面八方不管不顾地扑来,斩不尽、杀不绝,倒是肖香身边的侍卫们越打越少。
  当他们好不容易冲进城门洞的时候,原本百余名侍卫已只剩下二十来人。城门洞里的空间还算狭小,即便攻击他们的贞人众多,但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也施展不开。
  守在肖香身边的护将终于得到喘息之机,他甩了甩灵剑上的血迹,弯下腰身,大口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他方抬起头来,向城外观望。
  目光越过城外的那些贞人,护将看到不远处有一排排的桅杆,他心头一喜,对肖香急声说道:“大王不必惊慌,城外停靠了很多船只,我们可乘船离开这里!”
  肖香此时已由于惊吓过度而变得有些反应迟钝,她看着那名护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木然地点点头,同时双手紧紧抓住那名护将的胳膊,看起来更像是在抓一根救命稻草。
  不管怎么说,肖香终究是一女子,此时全城的贞人百姓都要杀她,而且一个个就如同嗜血的猛兽一般,所发出的吼叫都不像是人的叫声,无论换成谁都会从骨子里生出恐惧。
  稍微停歇片刻,那名护将深深吸口气,接着,他留下十名侍卫在城门洞里顶住城内的贞人,他自己则带着肖香以及其余的侍卫向城外冲杀。
  城内的贞人总算被城门洞里的侍卫顶住了,护将暂时没有后顾之忧,他集中精力对付正前方的敌人。
  相对于城内而言,城外的贞人数量要少许多,护将带着肖香一路冲杀,倒也算顺利。
  只是他们刚冲出城门洞不久,城头上便突然射下数十支箭矢,有两名侍卫闪躲不及,被飞射下来的箭矢射了个正着。
  就听一阵扑扑箭矢破甲的闷响声,再看那两名侍卫,后背上各插了十数支箭杆,倒在地上,当场就不行了。
  啊!城头还有敌人!护将心头一惊,大声提醒道:“小心城上的箭手,保护大王!”
  他边喊叫着边拉着肖香向前飞奔,其余的侍卫们则纷纷退到他二人的身后,转回身形,以灵剑拨打飞射下来的箭矢,实在挡不住,就用自己的身体去硬抗。
  君主身边的侍卫可以说个个都是死士,真到了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没有哪个人会贪生怕死。
  侍卫们以武器以身体将城头上飞射下来的箭矢挡下一波又一波,硬是掩护着肖香和护将冲到洪水的边缘地带。
  屏城毕竟不是码头,船只大多都停在洪水的深处,护将草草扫了一眼,二话没说,拽着肖香冲进洪水内,趟着水向船只的方向奔去。
  只是在水里行进让他们的速度大减,身法也变得不再灵活,这时候城头上飞射下来的箭矢威胁更大。
  为了掩护肖香,侍卫们都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箭射,很多人身上的灵铠已然残破不堪,但他们却不敢避让,只能咬牙硬挺着,眼睁睁看着一波接着一波的箭矢击碎自己的灵铠,锋利又冰冷的箭矢穿透自己的身躯。
  进入水中后,侍卫们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箭矢将他们射得如同刺猬一般,猩红的鲜血在水面上慢慢扩散开来。
  到最后,拉着肖香的那名护将也未能幸免,背后上插了三、四根的箭矢,灵铠业已布满裂纹,走动时,灵铠的碎片都直往下掉落。
  好在他总算是把肖香拖到了一条大船的旁边,借着船身做掩护,也终于不用担心城头上的箭射,只是此时他转头再看,身边已没剩下一名侍卫。
  他用力咬了咬牙,强忍着背后箭伤的疼痛,将肖香推到船只的绳梯前,急声催促道:“大王快上船!”
  肖香以前哪爬过绳梯,但现在为了自保,她不会也得会了。肖香手脚并用,使出吃奶的力气,加上下面的护将还在奋力托着她,总算是艰难地爬到了船只的甲板上。
  她刚刚上船,连船上的情况都没看清楚呢,在她的周围突然砍过来数把钢刀。咔、咔、咔!那寒光闪闪的数把钢刀齐刷刷地架在肖香的脖子上。
  她抬头再看,在自己的周围站有数名大汉,一个个都是皮肤黝黑,满脸的络腮胡须,两眼闪烁着骇人的凶光,喘息之时,口中喷出呛人的腥臭味。
  一瞬间,肖香感觉体内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跌坐在甲板上,脸色也随之变得惨白,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围的大汉。那些大汉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跟在肖香后面的那名护将还不清楚船上发生的变故,顺着绳梯慢慢爬了上来,可是看到船上的状况,他刚有些松懈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两眼瞪得滚圆,本能地大声喊喝道:“你们放肆……”
  “哈哈——”随着一阵笑声,从船舱里又走出数名大汉,为首的一位是个秃头的中年人,此人模样狰狞,长相凶恶是一方面,他身上的文身也甚是吓人,从额头开始,顺着面颊、脖颈一直文到小腹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怪物似的。
  秃头中年人走出来后,先是看看那名护将,然后再瞧瞧肖香,仰面哈哈大笑,说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话还真他娘的灵验,今天一大早老子的眼皮就跳个不停,还以为会碰上祸事,没想到是从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金砖,哈哈——”
  护将的手掌下意识地把灵剑握紧,眼睛眯缝起来,心思急转,看来,自己护着大王刚出龙潭又入了虎穴,现在想救出大王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先把这个贼头擒住!
  想到这里,护将毫无预兆,猛的使出全力,持剑向那秃头中年人飞扑过去。看着他一剑向自己刺来,秃头中年人连躲都没躲,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脸上依旧是乐呵呵的。
  不过他身边突然窜出一条黑影,这人的速度极快,飞身跃起,如同猎豹扑食一般,在半空中把护将截住,双拳齐出,猛击护将的胸口,几乎是在他击出双拳的同一时间,他身上亦罩起灵铠。
  好快!护将心头暗惊,急忙收剑回挡,耳轮中就听当啷一声,那人的双拳正打在灵剑的剑面上,受其冲力,护将前扑的身形变成倒飞,落地后,他站立不住,又连续退出三大步才勉强将身形稳住,再看虎将,血丝从虎口灵铠的裂纹中渗出,持剑的手都在剧烈地抖动。
  啊!他倒吸口凉气,此人好高深的修为啊!他心中震惊,但对方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立刻又窜上前来,仍是双拳齐出,猛击他的双肋。
  护将感觉无从招架,只能再退,不过他只注意了前面,却忽视了自己的身后。
  在他被对方*得连连后退的时候,一名大汉无声无息地到了他的后侧,突然一记扫堂腿踢出,正中护将的脚后跟。
  他哎呀怪叫一声,身子后仰,一屁股坐到地上,而与此同时,前面那名修灵者的拳头也到了。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这同时击出的两拳正打在护将的左右太阳穴上,后者闷哼一声,两眼翻白,当场晕死过去。
  他已倒地不起,但那名修灵者却如疯狗一般,仍是不依不饶,轮起拳头,劈头盖脸的在护将身上乱打,他每一拳下去都会把护将的灵铠彻底击碎,只时间不长,护将已被他打得如血葫芦一般。
  一旁的肖香再看不下去,她尖声大叫道:“住手!你们让他快住手!”
  听到肖香突然开口说话,秃头中年人愣了愣,接着,向手下的那名修灵者摆摆手,沉声道:“小褚,住手!”
  说着话,他慢悠悠地向肖香走了过去,乐呵呵道:“川王殿下,小人在君王面前是不是该施叩拜大礼啊?”
  能听出他话语中嘲讽和戏谑,肖香暗暗握拳,强作镇定,正色说道:“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放了本王和他,你们想要多少金银,本王都会给你们!”
  秃头中年人眨眨眼睛,接着,慢慢蹲下身形,靠近肖香,疑问道:“不知,川王殿下觉得自己这条命该值多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