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一
  微黄的雾气里,被绿藤爬满的废弃城市街道上,一群突如其来的客人们让原本死气沉沉的世界突然间活泛了起来。
  阿尔法03号的声音从每一个人的大脑里响起:
  “亲爱的玩家们,欢迎来到巴别塔世界第一个副本游戏,”
  “本次游戏通关目标为存活100天,”
  “本次副本通关奖励为300积分,”
  “探索副本的秘密可以获得双倍甚至更多的积分奖励!”
  “各位获得技能卡的幸运玩家们,你们的技能卡可以在副本探索中获得升级奖励!”
  “所有预备玩家可以通过击杀正式玩家获得身份卡和积分!”
  “那么,我们100天后再见!”
  街道上的玩家们瞬间警惕起来,没有人搭话,各自找了个屋子躲了进去。
  白竹戴上卫衣的帽子,低着头快速蹿进了旁边一处荒废的空屋子中,这里之前应该是家小餐厅,门没有锁,白竹进去后立即从里面将门锁扣过来,将两边的窗帘都拉死。
  巨大的灰尘洋洋洒洒的飘荡起来,白竹被呛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回过头仔细将店内检查了一遍,后门也锁紧了,确保没有地方可以进入后,她这才从包里拿出丝巾将整个脸包住,开始检查起这间屋子。
  这里面的所有物品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甚至连一本书的翻页都停留在那一页。
  整个店内除了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以外并没有一丝一毫人为破坏的痕迹。
  白竹在厨房里每个都柜子都打开翻了一遍,整个餐馆内没有留下任何食物,连一瓶调味料都没有留下。
  这里的空气中一直有一股刺鼻的味道,熏得白竹的脑仁直突突,她抓起餐桌上的卫生纸擦了擦灰,坐下来点开了系统版面。
  上面已经开始100天倒计时了,白竹点开了技能卡,一滴水的标志下面有了一条经验值进度条,现在它正处于0.001%状态。
  再往下点就点不动,看来只是给了个进度条,至于怎么升级完全没有任何说明。
  所以这还是跟她之前猜测的一样,要探索这个世界才能获取更多的积分和经验。
  她看着自己可怜巴巴的50分,现在这里没有食物,就这50分全拿来买营养液也只能买5支,她背包里的食物省着点吃可以撑个10天,还有一罐一个月份的代餐粉,只是代餐粉更麻烦还得找热水泡开,而她包里的矿泉水只够一星期的水量。
  看来想在一个地方苟100天也不可能啊,还得去外面找饭吃才行。
  白竹开始思考着副本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不会是要找出这个世界为什么没有人吧?
  万一这个世界本身的设定就是没有人呢?
  那会不会是要基建?
  把废墟发展起来?
  白竹实在是没有头绪,决定看看店里留下来的杂志,那本打开的书也被她吹去灰尘收集了过来。
  这里的文字用的是白竹完全看不懂的文字,连数字也不是阿拉伯数字,她只能翻一翻看一看上面的图片,都是一些风景和美食,也有一些人物照。
  正在她翻着书的档口,一声枪声从屋外响起,白竹吓了一跳,她来到窗边,透过缝隙看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惨叫着从一条巷子里跑了出来,他的左手紧紧捂着右臂,上面正喷涌着鲜血。
  白竹看到那个受伤的人转个弯消失在了街角处,她在窗边等了许久也没有见那个开枪的人从巷子里出来。
  她想了想躲在这里并不安全,更重要的是没有食物,现在或许是离开的好时机,把那几本杂志和书装进了背包里,打开门快速跑了出去。
  路上停着一些废弃的车辆,白竹也不知道这些车能不能用,她只希望能找辆自行车,实在不行,滑板也是可以的。
  她猛的停下脚步,看到街对面有一家轮滑店,她知道现在藏在窗户后面观察她的人有很多,所以她要抓紧时间。
  白竹跑过去这家店居然上锁了,她在街上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趁手的工具,于是她脱下双肩包,双手抓着肩带旋转了一圈,惯力的作用下背包重重的砸到了橱窗玻璃上。
  哗啦一声巨响在空荡寂静的街道上响起。
  白竹踩着玻璃碎钻进了店里,她拿起滑板就迅速撤了出去。
  出来一看,有一波人已经朝着轮滑店跑了过来,看样子也想来拿交通工具。
  白竹姿势不太熟练的右脚踩上滑板,左脚轻轻一划,整个人稳稳当当的顺着轮子往前滑了出去。
  白竹紧张的看着前方的路,弯着腰尽量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生怕遇到路障直接翻车。
  由于对这个城市不熟悉,又没有明确的路标标识,白竹全程都是凭着感觉顺着大路往外去。
  本身外面的天气就不好,一直都是雾蒙蒙的样子,加上天色渐暗,白竹看了看表已经下午5点了,她必须要找个过夜的地方了。
  在这周围已经没有很高的大楼了,只有一些低矮的小房屋,基本都是二层楼的设计。
  白竹挑了一家没有阳台,窗户也比较小的一栋房子。
  她扭了扭门,门锁了。白竹又绕到旁边看看窗户有没有锁,还好,侧面有一个留着透气的小窗能打开。
  只是面积很小,白竹比了比自己的肩,没问题!
  她将背包掂在脚下,踩着包垫着脚将上半身塞了进去,里面是厨房的位置,白竹憋着气双手撑着料理台像一条鱼一样滑溜了进去。
  她跳下料理台揉了揉肩,从正门绕出去把背包和滑板捡了进去。
  趁着外门的微光她快速将房子两层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安全隐患之后开始找屋子里的食物,但是很遗憾,没有任何食物留下,连水龙头里也没有水流出。
  白竹简单将客厅的沙发收拾了一下,坐在上面开始吃起了今天的第一餐。
  撕开真空包装的大鸭腿,辛辣的香味瞬间勾起她的食欲,她就着一包压缩饼干将鸭腿啃了个干净,最后将包装袋收回了包里,拿出矿泉水小小的喝了一口。
  白竹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没有在现实世界体会过停水停电没食物的滋味,来了副本里还是要还的。
  等到天色彻底黑了之后,屋子里也黑漆漆的一片,气温也开始骤然降低。
  白竹戴上帽子,从背包里找出睡袋拉开拉链当成被子裹到身上。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档口,门外的锁芯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大意了,没有拿桌子把门抵住。
  白竹来不及想别的,一手抓起睡袋一手抓起背包转身就想往楼上跑,但是锁芯已经被撬开,屋门打开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竹冷汗都吓出来了,她现在完全看不见,只能眯着眼摸到储物间,藏了进去。
  她捂着嘴蹲在地上,只希望不被人发现,只要熬过今晚她发誓她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以后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能搬的东西搬过去堵门!
  黑夜之中任何的响动都将扩大数倍,轻微的脚步声已经从外面响起。
  来人步伐缓慢的走进了客厅,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对方拿着一个光线很强手电筒。
  白竹暗道:糟了,滑板忘拿了。
  果然,那人已经发现了沙发边上的滑板,还有明显被收拾过的沙发。
  白竹紧张的看着那道光,右手滑到腰后摸上了手枪的把手。
  她心里默默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
  白竹瞪着眼睛盯着那条缝,慢慢的眼睛越来越酸,脑子也越来越沉。
  等她抱着被子猛然从梦里惊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
  白竹隔着门版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又在里面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昨晚那人已经离开了。
  白竹舒了口气,赶紧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她的脖子和腰好疼。
  手脚麻利的将睡袋装回去,拿起滑板就离开了屋子。
  微亮的晨光中,冰凉的空气迎面而来,白竹踩着滑板继续往外探索着道路。
  幸运的是,等中午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树林的影子了。
  灌了一大口水,白竹打起精神来,接下来的路不能再靠滑板了,她要找吃的得去林子里,那里只能步行。
  她将滑板藏到一处草丛里,简单做了个记号,紧了紧身上的包,开始往着那一片密林出发。
  她紧赶慢赶终于看到了一处水池,等她欣喜着靠近的时候,看到那一池的黄水,被那股腥臭的气息熏的差点儿把胃里的酸水给吐出来了。
  白竹捂着被纱巾包裹着的嘴鼻,强忍着恶心看着池子里的一片腐烂的动物尸体上面扭动着密密麻麻的白色肉虫,这才反应过来,她在那座城市里连一只蟑螂老鼠都没有看到。
  她连连后退逃也似的离开,甩开腿加快前进的步伐。
  白竹真的是死命的朝着前面奔去,等她终于到达森林边缘的时候,太阳已经慢慢西斜。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不做停歇的继续往里深入,她得抓紧时间找到今天的过夜点。
  让她失望的是,树林里的空气甚至比外面更呛鼻,这里的树苗不知道什么原因都长的特别细特别稀疏,别说果子了,她连朵野花都没见到。
  白竹捂着口鼻,遗憾万分的往回走。
  来的路上有几家隔的比较远的农舍,她决定今晚就从里面找一家住下来。
  这里天黑的特别快,她掏出手电筒又是一路狂奔,等到终于到了农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白竹开着手电筒背靠着门喘气,她今天真的好累,好想睡个好觉。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拿手电筒的底座敲了敲门,就是不想昨天的悲剧重现,要是有人她就撤了。
  就很突然的,门从后面打开了,白竹本就重心靠着门,这下子她直接整个人往后就倒了下去,对方甚至还往后跳了一下以便让白竹可以毫无停顿的一屁股摔到地上。
  白竹就像翻了个个儿的乌龟一样,她一时之间竟然就这么直直的躺在了那里。
  那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一幕,沉默了几秒后,一道冷淡疏离的声音说道:“抱歉,你在敲门,我就开了。”
  意思就是,你自己摔的,不关我的事。
  白竹紧了紧面上的纱巾,赶紧麻溜儿的从地上爬起,一句话也不说,捡起地上的手电就赶紧离开。
  等她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低温的空气一下子就将她身上的热汗给冻的凉了下来,白竹没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那道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站住。”
  白竹哪儿敢啊,更是直接跑了起来,只是刚跑了没多远,身后的背包就被人抓住,她觉得真是烦人,要不直接丢了包跑路吧。
  那人带着肯定的语气叫道:“白竹,是你吗?”
  白竹简直要抓狂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回头打了个招呼:“你好。”
  那人在黑夜之中轻声笑出声来,一道柔光灯照过来,那人伸手扯掉了白竹脸上的纱巾,点了点头问道:“你为什么要跑?”
  白竹表情略带僵硬的笑了笑:“刚刚没看清是你。”
  那人将光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现在看清了吗?”
  黄色的柔光灯下是一张冷艳逼人的年轻面孔,高高挑起的丹凤眼里是一双很浅很浅的褐色双瞳,宛如琉璃一般晶莹剔透。
  白竹讷讷的点点头。
  那人取下白竹的包拎到手里,打着手电边走边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