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面对大佬的邀请,沈禹面上不动声色:你在石碑上排名前十,如果你只是想找个跟班,只怕有许多人会哭着抢着争取这个名额!
  跟班?我当然不缺。红蜘蛛将纤细的烟杆轻轻抵在唇边,不过我不信任那些主动凑上来的男人。
  那些看起来衷心得像是舔狗一样的男人,也许上一刻还在死皮赖脸的阿谀奉承,下一刻遇到危险、或遇到巨大的利益诱惑,他们就能毫不犹豫的在你后背上捅一刀。
  我不准备和倒贴上来的男人合作,那些人不是为了美色、就是为了寻求我的庇护。但像你这样有实力又不趋炎附势的新人,却是新奇的令人喜爱。
  沈禹微微皱眉: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入门不久的新人,也许实力根本达不到你的要求。
  我觉得你小瞧了自己,谁还不是从新人一路走过来的,兴许有一天你就能名震白塔说不定呢?红蜘蛛抖了抖烟灰,转身走了。
  临走前,她随意挥了挥手,留下这么一句话:我知道你很关心两名同伴,但是在白天,这艘等级森严的游轮上处处都有水手在巡逻,只有在晚上,你才能找到机会前往底层船舱。
  如果你考虑清楚了,今晚依旧在此地见面。
  望着红蜘蛛款款离去的背影,沈禹的眼眸微动。
  对方刚刚最后一句话,的确说服了他。
  他必须外出,就在今天晚上。
  与此同时,在底层船舱。
  汉斯船长一张脸十分严肃,盯着眼前满满一桶船蛆:你是说,只用一个下等劣种下水,就将船底的所有船蛆打捞干净了?
  水手们唯唯诺诺的应道:是的,船长。
  越泽此时身上衣衫湿透,正冷着一张脸,独自坐在角落中,闭目养神。
  他身上的衣袖领口、还有鬓角,都在不断的向下滴水,被打湿的黑发粘在苍白的脸颊上,反而更添一丝锋利。
  在他周围,一群底层人在船长锐利的视线下,不禁微微发颤。
  汉斯船长环顾完四周,不禁咧开嘴笑道:既然一个人把所有活都干了,我还养着这么多人做什么?
  他向水手吩咐道:把这些废物的食物停掉,如果他们喊饿
  他踢了踢身边装满船蛆的铁桶:就给他们吃这个,反正有这么多,还不花钱!
  说罢,船长便大摇大摆的离去。
  只留下原地一群人,满脸错愕。
  他们每餐只有一片发霉的黑面包,本来就吃不饱,现在连这点食物都没了?
  就算船蛆只是一种贝类,不是真正的蛆虫,但是瞧它的模样光溜溜、滑腻腻,在铁桶里缠成一团扭来扭去,简直就是一条大号的蛆!
  这让人怎么吃得下去!
  一时间,船舱内哀声一片。
  之前想要攻击普通人、结果反而被教训了的小说家,此时更是直接倒在地上,唉声叹气道:某人把所有的活都干完了,他的食物肯定是不缺的,我们这些人可该怎么活啊?
  听他的意思,很明显将矛头指向了越泽。
  周围人向越泽投去隐晦复杂的目光,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搭腔,反而默默离小说家远了些。
  普通人也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那名小说家是故意挑事,想要挑起别人的怒火,给自己做炮灰。
  越泽之前下水,便不经意的展露了自己的实力,别人是疯了,才敢跟他对着干!
  周围没有一个人附和他,小说家眼看自己挑拨不成,也只能悻悻的闭了嘴。
  越泽依旧面色淡漠、闭目养神,仿佛小说家刚刚的挑拨,只不过是一只苍蝇骚扰时发出的嗡嗡声。
  可是一只小手,却悄悄拽住他湿透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
  他睁开眼,就见一个不过几岁的小女孩,正抓着他的袖子,对他咧嘴一笑,露出掉了几颗的乳牙。
  大哥哥,之前在船上谢谢你救了妈妈!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道,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我妈妈也很感谢你!
  怯怯的说完后,小家伙就害羞的跑了回去,重新扑回母亲的怀抱里。
  望着安然无恙的母女二人,越泽一直冷凝的眼神,终于微微柔和了些。
  恰在此时,张翠花也悄然来到他的身边:头,我回来了。
  之前汉斯船长降临底层船舱,水手们一片混乱,就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船长和越泽身上时,她便趁机溜了出去,在别的船舱内摸索了一番。
  按你的嘱咐,我摸清了游轮上驾驶室的确切位置,只不过驾驶室的舱门紧闭着,我不敢用蛮力闯进去,否则动静太大,容易惊扰到附近的水手。
  她低声向越泽汇报道:如果想找到机会溜进去,我们只能等到天黑之后,等到那些水手放松警惕。
  越泽的眼眸略微沉了沉。
  好,就在今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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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捉迷藏(5)
  夜晚降临前的舞会, 依旧如期举行。
  今晚的舞伴克丽丝,比昨晚表现得更加热情,在跳舞的时候,近乎要贴在沈禹的身上。
  沈禹微微皱眉, 小心翼翼的挪开距离。
  亲爱的绅士先生, 你喜欢我吗?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克丽丝不依不饶的凑上来, 红着脸, 问出那句如同魔咒一般的问题:你想要加入我们吗?
  沈禹的眉头顿时一凛。
  他想起白天那对夫妻的惨状, 当下并没有拒绝, 但也没有直接应答下来,而是在嘴角边勾起一抹微笑:克丽丝,多谢你的邀请。
  能够乘坐《白色天使号》,是我的荣幸!这趟旅程是如此的奢靡美好,美妙得就像你额前的金发一样, 璀璨耀眼。
  克丽丝, 你是如此光彩夺目,简直就是整个舞会的中心!
  少女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在听完这通不着边际的吹捧后, 本就脸庞红红的克丽丝, 此时更是动容,眼眶中几乎充满激动的泪水:绅士先生, 您总是这么体贴。
  露出僵硬假笑的沈禹:
  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有做渣男的潜质!
  大约是心情太过舒畅,克丽丝迈着轻盈的舞步, 伴随着舞会上的音乐旋律,不禁轻轻哼唱起来:我叫克丽丝, 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我看不到你,但是我能嗅到你的气息。
  我听不到你,但是我感觉到你的呼吸。
  和我捉迷藏吧!小心别让我抓到你。
  和我在一起吧!就从这一刻开始。
  不要动, 不要呼吸,藏好你的影子。
  嘘!我来找你了
  伴随着翩翩舞步,她不断哼唱着这首小调,直至舞会结束。
  好不容易挨过难熬的舞会,等到所有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沈禹悄悄打开了黑皮书。
  刚才在听到克丽丝的小曲之后,这本书的封面就一直发烫。
  这通常代表着,他遇到了新的线索。
  【一群旅行者乘坐游轮,踏上美妙的旅途。】
  【他们会找到目的吗?】
  【还是跌入海底深渊?】
  【捉迷藏的游戏,你要加入哪一方?】
  【小心,选错了会死人噢!】
  望着书上的剧情发展,沈禹微微挑起眉梢。
  踏入游轮的众人,一开始就分别带上不同颜色的手环,明明已经区分出了等级。
  但按照书上给的提示,他们现在依然还需要选择不同的阵营?
  他屏气凝神,细细思索着,似乎想要找出不同线索之间的链接点。
  可是随着窗外的夜色越发深沉,一股止不住的困意,再次笼上心头。
  眼前再次模糊起来
  不,不对!
  沈禹陡然间惊醒,取出一柄细小锋利的手术刀,紧紧握在手中。
  锋利的刀刃割破了掌心,鲜血渗出,锐利的疼痛感升腾而起,终于将盘踞在自己脑海中的困意驱走。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慢慢摊开掌心,眼神复杂的望着手中染血的刀锋。
  这柄手术刀,还是他第一次进入故事中时,越泽送给他的。
  他狠狠闭上眼睛,然后再次睁开,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现在,该出门了。
  夜色依旧深沉,沈禹小心锁好身后的门窗,只身前往目的地。
  远远地,就见红蜘蛛百无聊赖的站在约定地点,身上一袭火红衣裙,在模糊的夜色中若隐若现。
  但此时,她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因为在她身边,还有两个不断绕着她打转儿的男人。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皮肤略黑,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额前的碎发乱糟糟的,活泼好动且充满好奇心。
  还有一个看起来稍大一些的男人,约有二十七八的年纪,容貌还算英俊,跟在红蜘蛛的屁股后面格外殷勤,应该是一个狂热的追求者。
  红蜘蛛的脸色冰冷,一直等到沈禹出现,才微微缓和了些许。
  这两位是沈禹停下脚步,警惕的问道。
  红蜘蛛脸色一沉:两个撵不走的跟屁虫,一直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见我在夜晚外出,就主动黏上来,想借机捞点通关线索。
  她很想直接使用暴力让两人滚开,但游轮上的夜晚实在太安静,只要稍有一点动静,就会引来别的什么东西,使他们的潜伏功亏一篑。
  不然她早就动手了!
  可是听了她的话,那个年纪稍长的追求者,却是不太乐意:女神,你等了半天,就是在等这个小子?
  他用轻蔑的眼神瞟向沈禹,傲慢的主动自我介绍道:我的笔名叫做傲龙,白塔石碑上第六十七名,请问阁下的笔名,还有在石碑上的排名?
  沈禹神色自若:笔名薄荷糖,入门不久的新人,一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小说家傲龙冷笑一声:果然是个拖后腿的废物!
  他看向红蜘蛛,顿时神色一变,变脸一样转换了态度:女神,你带着这种拖油瓶做什么?我的实力比他更强,利用价值也比他更大!
  如果你想收一个跟班,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他状似深情款款的倾诉着,语气中甚至带着一种为爱舍身的悲壮感,而看红蜘蛛脸上的表情她好像快要吐了!
  傲龙这个追求者还在死皮赖脸的纠缠,另一边,那个古铜肤色的少年,此时已是双眼发亮的凑上来:我之前好像见过你!
  你就是在第一天,就发现了躲在顶层舞厅中的规则,还一口气打倒好几个人的小说家,你叫那什么
  薄荷糖!沈禹不得不重复一遍。
  糖哥!少年冲上来,激动得两眼都是小星星:你也好厉害!我能跟着你吗?
  你放心,我也是一名小说家,不会拖后腿的。我的笔名叫晚安,就是英文中good night的晚安!话痨少年自来熟的介绍道。
  沈禹:
  他终于有点明白红蜘蛛的心情了。
  这都倒贴上来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另一边的傲龙,还在喋喋不休的试图贬低沈禹,向女神推销自己。
  一根纤细的钢丝突然勒上来,就像真正的蛛丝一样,黏上了他的舌头。
  终于不堪其扰的红蜘蛛,冷冷说道:你再敢多废话一句,我就让你这辈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傲龙感受着舌尖上冰冷的杀意,顿时面色发白,冷汗直冒,点头如捣蒜。
  瞧他这副怂样,晚安悄悄凑到沈禹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我不认识他,只不过我俩都想抱红蜘蛛女神的大腿,正巧碰在一起。
  糖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和这个家伙不是一伙的!
  沈禹:
  不,你的奇葩比起他来也不多承让!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丝响动。
  几人顿时安静下来,身手敏捷的躲到船舱的拐角处。
  一个满脸胡子的白人男性缓缓走来,身上穿着白色的制服,一边走一边不断回头张望。
  沈禹认出,此人正是一直住持舞会的大副杰克。
  这艘船上,就连大副都要在晚上巡逻?
  好似根本没有发现几人的踪迹,杰克大副只是不断环顾着四周,一路走来,一路打开沿途走廊的船灯。
  灯光刺耳明亮,将周围的黑夜驱散,也差点暴露了几人躲藏的位置。
  几人顿时凝神,屏住呼吸。
  可是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杰克大副却好像一无所察般,径直离开此处,前往下一层船舱。
  只不过在临走前,他貌似无意间,向几人躲藏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老白男在做什么?
  等到对方走远,傲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
  嘘!
  沈禹突然神色一凛,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又有东西过来了!
  就在船舱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水滴声。
  仿佛是两栖动物爬行时的动静,夹杂着淅沥的黏腻水声,有什么东西正喘着粗气,拖着沉重的身躯,一点一点的挪过来。
  在明亮船灯的指引下,一只行动缓慢的庞然大物,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
  苍白到毫无血色的粘腻皮肤,恍若人形一般的躯体,四肢扭曲细长,手指与脚趾间长着半透明的蹼,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只有一张惨白浮肿的脸庞。